他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今天這麼早”
楚凌熙先是在皇甫澈的嘴脣上輕輕一啄，然後微笑着說：“你忘了，醫生說要你今天早點過去做檢查的。”
皇甫澈的眼神閃過一絲茫然，隨後就笑了，“那我趕緊起牀。”
他的確不記得醫生說過這話了，他最近發現她的記憶力真的越來越差了。
皇甫澈掀開被子下牀朝着洗手間走去。
楚凌熙看着皇甫澈的背影，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都知道了”
楚凌熙朝着皇甫澈的背影喊到。
皇甫澈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看着楚凌熙有些不知所措。
“醫生根本沒有說讓你去檢查，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昨天休息一天，今天出去繼續行程的。”
也就是說皇甫澈連昨天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楚凌熙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皇甫澈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
“你讓我學打槍，讓我學功夫，都是爲了我以後着想，你想趁着在你還沒有完全失去記憶之前就把公司的事情處理清楚，幫我全部安排好，皇甫澈，沒有你，我要公司做什麼”
楚凌熙剛剛擦去的眼淚再一次流淌下來。
皇甫澈走過去輕輕地將她摟在了懷裏，“不許哭。”
他的聲音仍舊霸道，只是比之前少了許多的力道。
楚凌熙在皇甫澈的懷裏哭了很久很久。
皇甫澈沒有哄她，讓她發泄一下情緒也好。
楚凌熙終於擦乾了眼淚，“皇甫澈，我們把一切都放下，然後好好治病好嗎”
看着楚凌熙噙滿淚水的眼睛，皇甫澈不想把真相告訴她可又不得不說。
反正她已經知道了，她終究是要知道所有的。
“熙熙，我的病沒辦法治療。”
“怎麼可能呢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怎麼可能沒辦法醫治
國內治不了，我們可以去國外，我們可以”皇甫澈把手指放在了楚凌熙的嘴脣中央，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沒有用的，從一開始我就諮詢過醫生，醫生說如果是腫瘤或者別的什麼，可以做開顱手術，可我這是血塊，是不穩定的，而且也沒有辦法完全確定位置，手術的風險也太大了，只能保守治療。”
皇甫澈苦笑一下，“看來保守治療也沒有太大的作用，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連昨天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今後可能還會忘記，你是誰。”
這是一個多麼殘酷的事情，他們那麼相愛，有一天他竟然會忘了她。
“所以我要趁着現在幫你和孩子做好一切安排，公司的事情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如果我沒有做完，你就找阿逸，你知道了也好，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學習怎麼管理公司吧。”
“我不要我不要學我什麼都不要學”
楚凌熙朝着皇甫澈怒吼着，“我只要你，只要你”
皇甫澈看着楚凌熙的樣子自然是心痛無比，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只能利用這剩下的時間，給她鋪好路。
皇甫澈心疼地看着楚凌熙，將她摟入懷中，“熙熙，別這樣，如果有一天我連你都忘記了，不要難過，對我狠一點。”
“不要”
楚凌熙狠狠地看着皇甫澈，“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皇甫澈，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皇甫澈不解地看着楚凌熙，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爲了她好啊“這就是你這個最讓人討厭的一點，總是打着爲我好的名義來傷害我”
楚凌熙擦去臉上的眼淚，“你總是這樣，每次都默默承受一些，我看着你痛苦，我會好過嗎
你覺得我虎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給我安排好的一切嗎”
皇甫澈錯愕地看着楚凌熙，“你可能會難過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是不是接下來準備告訴我，要我過段時間找個男人再嫁一次，畢竟我還這麼年輕”
皇甫澈的確是想過這個問題，他雖然不至於會馬上死掉，可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會形同白癡一樣。
他不允許自己這樣生活下去，他的尊嚴也不允許，所以到時候他要麼會離開，要麼會選擇死。
楚凌熙還那麼年輕，她應該擁有全新的生活。
如果她找一個男人再嫁，他也是沒有意見的。
“我就知道，”楚凌熙冷笑一聲，“你覺得你很偉大是不是
我告訴你，你就是懦夫你根本不敢面對”
楚凌熙一字一句像是紮在了皇甫澈的身上，“沒有你，你讓我怎麼生活下去
夫妻二人原本就是遇到什麼問題都一起面對，一起解決的，你把我放在了什麼位置
經歷了這麼多，難道你還沒有領悟嗎”
“熙熙”楚凌熙在皇甫澈的懷抱裏，聲音慢慢柔和了下來，“我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如果你活不下去了，那我也不會獨自留在這個世界上，因爲沒有你的日子，太煎熬了。”
皇甫澈沉默了。
一直以來他決定自己給了楚凌熙最好的安排，可這個時候他卻開始懷疑自己，自己每次都把她丟開，表面上看是爲她好，可她真的覺得好嗎
楚凌熙擡起頭來看着皇甫澈，“答應我，把一切工作都拋開，我們好好治療行不行
說不定能治好呢，即便是治不好，我們也要在一起，我會照顧你，一直照顧照顧你，你忘了我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了。”
皇甫澈看着楚凌熙那動人的眼眸一時間失了神兒。
“就像我當初忘了你，你不是一樣重新讓我愛上了你嗎
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皇甫澈很想說，這不一樣。
可終究他沒有說出口，就讓他自私一次吧。
“好，我答應你好好治療。”
聽到皇甫澈的話，楚凌熙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下來他們要面對一段艱難的時光了。
沒關係，他們會陪伴在彼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