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帶着戚焉晗還有頂頂來到了二樓臥室,徐晟坐在沙發上,將頂頂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聲哄着。
"叔叔,我粑粑真的會回來嗎?"
頂頂突然問徐晟,徐晟有些意外,"會,當然會了。"
"叔叔,你是不是認識我粑粑呀?"
頂頂突然皺着眉頭,特別認真的問徐晟。
徐晟柔聲一笑。"認識,叔叔當然認識。"
頂頂的眼睛一亮,"那他在哪裏?爲什麼從來都不來看我?"
徐晟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因爲……他離你太遠了。"遠道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頂頂嘴巴一翹,"叔叔騙人!"
徐晟揉着頂頂柔軟的頭髮,"叔叔沒有騙你,你想爸爸嗎?"
頂頂重重地點了點頭,"頂頂想爸爸。"
看着頂頂委屈的小模樣,徐晟心裏忽然一動,有些試探性的問頂頂。
"你不討厭爸爸嗎?畢竟爸爸這麼久都沒有來看你。"
這個問題對於頂頂來說有一些超綱了。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不討厭,頂頂想爸爸。"
"那要是你爸爸來找你,你會歡迎他嗎?"
頂頂兩隻小手啪啪拍了幾下,"歡迎啊!"
但是頂頂又不充了一句,"粑粑要買好好多好喫的給我纔行。"
徐晟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有些期待的看着頂頂。
"那叔叔我要是你的爸爸,你會怎麼樣?"
頂頂一臉疑惑地看着徐晟,"叔叔,你是我爸爸嗎?"
徐晟輕聲細語,"叔叔說是如果,如果我就是你爸爸,你會歡迎我接納我嗎?"
頂頂一張小臉頓時揪在了一起,他眨巴着兩隻大眼睛,看了徐晟好久,徐晟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頂頂太小了,頂頂不知道。"
emm,這個回答……讓徐晟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也不爲難頂頂了,這些問題對於他來說還太難以理解了。
而且頂頂就算現在真的回答了徐晟,那也不代表他說的就是心裏話,小孩子說的話多半一個轉身自己就給忘了,絕對不能當真。
這不,頂頂剛纔還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可是現在已經完全跟沒事人一樣了。
只見頂頂從徐晟腿上跳了下來,打開電視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明明眼眶裏還有淚水,可是嘴上已經嘻嘻哈哈,好像剛剛的事情他已經全部忘記了。
見頂頂已經恢復如常,徐晟這纔看向一旁一直靠牆站立的戚焉晗,她從剛剛進門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笑過。
戚焉晗一直緊鎖的眉頭,因爲今天頂頂的反應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似乎也驗證了之前戚承語的話,頂頂之所以一直沒有問關於親生父親的事情,是因爲他小他不懂事,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漸漸有了自己的主見,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戚焉晗隨便哄兩下就沒事那樣,越長大,親生父親這件事越會成爲頂頂的心結,越是難以化解。
戚焉晗現在心裏很亂,她自認爲她這個做母親的已經很優秀了,除了親生父親這件事一直瞞着頂頂以外,她把自己百分之兩百的愛全部給了頂頂。
但是這也讓戚焉晗誤以爲頂頂的生活中只需要她這個母親就行了,從而忽視了頂頂自己的感受。
戚焉晗之前一直沒有重視這個問題,也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因爲在戚焉晗的意識裏,頂頂還小,離他長大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也就沒有必要跟頂頂細說,只是想着等他長大了再一點一點和頂頂解釋。
但是剛剛這件事卻給了戚焉晗一個當頭棒喝,她忽然意識到,頂頂其實已經悄悄長大了,只是她一直把他當成小孩子,戚焉晗一直不在意的問題,不知何時就已經在頂頂的心裏埋下了種子。這種感覺就像失職的一樣,讓戚焉晗非常難受。
是戚焉晗的錯,是她對不起頂頂。
徐晟看着戚焉晗無措的樣子,走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換個地方說話。"
戚焉晗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頂頂在這裏有很多話都不方便講,所以就跟着徐晟走進了浴室裏,關上了門。
戚焉晗靠在門上,一臉挫敗感,徐晟就站在她身前,低頭看着她。
"你還打算瞞着頂頂到什麼時候。"
徐晟並不是在責怪戚焉晗,相反他心疼戚焉晗,因爲剛剛那種情況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打擊太大了。
戚焉晗自責的說:"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這個問題對頂頂的影響有這麼大,我……"
真的是戚焉晗疏忽了嗎?在單親家庭環境里長大的孩子,那種自卑感,那種孤獨感,戚焉晗比任何人都清楚,戚焉晗只是一直不敢面對這個問題而已。因爲她知道就算告訴了頂頂他的親生父親是誰,他們兩個人也不可能見面的,這一輩子估計都難。
戚焉晗擡頭看向徐晟,"徐晟,你今天過來不單單是給頂頂過生日的吧。"
徐晟也不打算隱瞞,"是,我想和頂頂相認。"可是沒想到戚焉晗家裏來了這麼多人,但是看現在這種狀況,徐晟有些擔心頂頂的態度。
"不過,我改主意了。"
戚焉晗有些驚訝,"你……不和頂頂說了嗎?"
徐晟卻沉默了一會。說實話,他還是有些害怕,頂頂萬一不認可他,那徐晟該怎麼辦。
"慢慢來吧,突然告訴頂頂,我怕他接受不了。"
戚焉晗聽後心裏忽然鬆了一口氣,她雖然已經猜到徐晟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但是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戚焉晗也分不清自己是緊張還是期待,緊張頂頂知道後會不會胡鬧?亦或是又期待他們父子相認?
但是徐晟卻突然對戚焉晗說:"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已經不打算再隱瞞了。"
"你想做什麼?"
戚焉晗驚訝,徐晟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要告訴所有人,你韓思語是我的人,我也要告訴所有人,我就是頂頂的父親,穆謹想追求你,門都沒有。"
徐晟說完便拉開戚焉晗,打開了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戚焉晗心裏一驚急忙跟過去,而徐晟已經走出了臥室徑直下了樓。
"頂頂,你在這裏好好看電視,媽媽下去有點事,等一下再過來。"
"好的媽媽!"
戚焉晗叮囑完頂頂就趕緊下了樓。
這時候的客廳裏已經沒什麼人了,阿姨們已經帶着他們孫子離開了,餐桌也收拾乾淨,蔣春梅孟叔和戚承語正在收拾客廳,而陳容和穆謹坐在沙發上聊天。
看到徐晟和戚焉晗兩人先後下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兩個人。
"頂頂呢,沒事的吧?"
陳容問戚焉晗,戚焉晗搖了搖頭,"沒事。已經好了,在樓上看電視呢。"
"那你和小徐這是……"
蔣春梅疑惑地看着戚焉晗和徐晟,因爲看他們兩個人的臉色,一個有些緊張,而令一個卻非常嚴肅。
"有一件事。我想和叔叔阿姨說一下。"
徐晟看着蔣春梅和孟叔,蔣春梅和孟叔對視了一眼。
"什麼事啊?"這一臉嚴肅的表情把蔣春梅和孟叔弄的也有些緊張起來。
徐晟沒有急着說,而是向蔣春梅和孟叔兩人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徐晟直起身,認真的說:"叔叔阿姨,其實我和焉晗很早就認識了。那個時候我還在寧城醫院工作,焉晗也還在寧城大學讀書,我和焉晗曾經是戀人,交往一年,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以結婚爲前提的,但是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導致我和焉晗分手了,焉晗一走就是四年,直到前不久我才和她在騰樺醫院相遇。"
"剛剛我在飯局上說那個女孩其實就是焉晗,我一直沒有忘記她,心裏一直有她,再次見到她我高興壞了,我覺得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再一次追回焉晗的機會。"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坦白。"
徐晟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結婚了,在四年前,那個時候焉晗剛剛離開我,我自暴自棄,便選擇了結婚。"
徐晟話音一落,除了戚焉晗以外,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震驚地看着徐晟。
"你……你說什麼?"
蔣春梅以爲自己聽錯了,有些不確定的問徐晟,徐晟又說了一遍。
"阿姨,我結過婚,但是心愛的人一直都是焉晗,和她再一次相遇,我不打算再放手,我要重新追回焉晗,和她結婚。"
蔣春梅聽後,拿着掃帚和簸箕的手一抖,啪嗒一聲,掃帚簸箕掉到了地上。
"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穆謹突然站了起來,他大步走到徐晟跟前,一把揪住了徐晟的衣領。
"你他媽都結婚了還來騷擾焉晗幹什麼?!"
穆謹怒了,"出軌,讓焉晗當小三兒?徐醫生,你這是讓我大開眼界!"
徐晟只是冷冷地看着穆謹,然後伸手用力的推開了穆謹。
徐晟整理了一下領口,"我話還沒說完,我是結婚了,但是也快離婚了。"
穆謹像是看瘋子一樣的盯着徐晟,他嗤笑出來,"徐醫生,你這麼做,讓別人怎麼看焉晗?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
徐晟直接無視穆謹的憤怒,重新看向蔣春梅和孟叔。
"叔叔阿姨,有一件事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
徐晟轉身,將站在一旁一直不敢作聲的戚焉晗拉到了身邊。
"頂頂是我和焉晗的孩子,我就是頂頂的父親,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