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摸了摸鼻子,低聲:“那小叔公怎麼辦?你陪着他躲在這裏?”

    “此處涼快。”肖淡名淡定解釋:“大熱天的,自然是哪兒涼快去哪兒,不是嗎?大暑即將到來,最忌諱太過擁擠,熱氣太盛。”

    肖穎被逗笑了,哈哈大笑。

    “爸,小叔公就躲在這裏乘涼,一個也沒搭理?”

    肖淡名點點頭,反問:“不然呢?搭理他們做什麼?如果能滿足他們,你小叔公何至於將古畫交給我們管理,直接賣掉便是。不能滿足他們,那說什麼也沒有用。一個家庭裏頭,當家的人千萬不能當牆頭草,風往哪兒刮就往哪兒倒,不然家早倒了。”

    肖穎忍不住問:“一衆堂嫂子們花樣百出吧?最終結果呢?”

    “沒去搭理。”肖淡名解釋:“要哭要鬧要死都隨她們,她們的真正生死把控在自己的手裏,不是你小叔公。”

    肖穎憋笑問:“後來呢?”

    “現在還在鬧。”肖淡名輕輕嘆氣:“最煩的是她們近日還帶着孩子來鬧,說什麼老人家不管大的,怎麼能狠心對一衆曾孫子孫女不管不顧。孩子們都還小,不明所以,有些被嚇得發抖,有些害怕啼哭。你小叔公瞧見以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肖穎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低聲:“難怪早些時候小叔公的言語中盡是濃濃的失望和無奈。”

    “嗯。”肖淡名搖頭:“人無完人,小叔也不例外。他也不是萬能的,能兼顧得了所有人。所謂的‘福廕後代’又能持續多久?他已經相當不容易。一個個年輕力壯的晚輩,伸手向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要錢要權,已經夠無恥了,現在還軟硬兼施,甚至用上脅迫的手段。”

    肖穎撇撇嘴:“家業太大也是一種負擔呀。以前風光無限的老者,能博鰲商場政壇,手段扼腕無情。可現在對他下手的都是他的親人和晚輩,他卻不能反抗也捨不得反擊——挺慘的。”

    “有空多陪他聊聊話,哄他開心就行。”肖淡名低聲:“幫不上什麼,只能安撫好老人。”

    肖穎轉了轉眼睛,問:“爸,他們沒少在你面前說難聽話吧?敢在小叔公面前鬧,鐵定對你很不客氣......”

    “無妨。”肖淡名啞然失笑:“能聽之則聽之,不能聽則裝聾。能見之則見之,不能則裝瞎。裝聾扮啞而已,並不會太難。吵架我都不怕,別說一些明嘲暗諷。”

    肖穎心疼嘀咕:“你不怕,就是得咬牙忍。”

    老父親雖然不肯說,但她早已猜得七七八八。小叔公是他們的爺爺,他們尚且能淪喪過分到這樣的地步,更甭提半個外人的堂伯父!

    “沒有。”肖淡名微笑:“我挺好的。”

    頓了頓,他附上一句:“這邊的情況別告訴你媽,就說我什麼都好,身體和精神面貌都很不錯。這邊還沒分家,暫時一切風平浪靜。”

    肖穎笑了,低聲:“放心,我會的。”

    肖淡名下巴微揚,解釋:“穎慧見最近鬧得太頻繁,乾脆請假沒去上班,每天盯着大門口看,一旦有人敢來鬧騰哭鬧,她就跑出去罵人趕人。那孩子雖然是你雲姑姑所生,卻是你小叔公親自撫養長大。眼下她能站在肖公館這邊,患難見真情,實在難能可貴。”

    “我懂的。”肖穎立刻明白父親的言下之意:“我對她向來沒任何敵意。雲姑姑是雲姑姑,她是她,有的放矢,從不混爲一談。”

    “嗯。”肖淡名微微一笑,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真的要久留一陣子?阿博也要過來,對吧?”

    肖穎點點頭,輕籲一口氣。

    “對,我們是來幫您和小叔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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