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青懶得與她爭辯,當真打開了奏摺開始看。
皇甫霖薄脣動了動,想要阻止她,但溫書青給了他一個淡然的目光,他就沒有吭聲。
他沒有辦法,只得走過去,一把將奏摺搶過來,道:“我來,你去歇着!”
見他這般維護溫書青的樣子,蕭妃心裏一點兒也不好受!
但本來麼,國事就不該太子妃做主,雖然對溫書青不滿意,但能把皇甫霖激出來處理國事,蕭妃還是滿意的。
溫書青再怎麼冷淡,面對蕭妃這個個存在,也是如芒在背。
她將空間留給了二人,到側殿去了。
皇甫霖說是看奏摺,但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什麼批示。
這本翻翻、那本看看,就是沒有認真。
“太子,你是儲君……”
皇甫霖根本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張口便開始炮轟:“這個儲君是你塞給我的!”
“我放着每天睡大覺的日子不過,要看這些勞什子的玩意兒!”
“今兒個早晨起來的時候,我還感覺頭暈、頭痛,你就抱着這麼一堆東西來煩我!”
“母妃,我現在很懷疑,你怕不是真的想弄死我!”
蕭妃怔怔地看着他,道:“霖兒,你怎麼一點志氣都沒有?”
皇甫霖冷笑:“志氣?”
他用手指重重地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道:“我這個破身子,能支撐得起什麼志氣?我要真的有什麼青雲之志,最終結果只怕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而已!”
看着蕭妃,他眼神裏表現出來了痛心:“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這身子骨做不了儲君,但你不聽!你把你的野心加諸在我頭頂上,逼着我去跟你淌這趟渾水!”
“母妃啊母妃,你覺得你能成功嗎?”
“你就沒有想過你失敗了,會如何?”
“你會被處死!我也會!”
“蕭家甚至會被滿門抄斬!”
“值得嗎?”
“你真的疼愛我,就不該有這種想法!”
“母妃,你魔怔了!”
蕭妃知道自己的兒子脾氣不好,他對自己撒氣,她從來都是接着受着,沒捨得對他有半點責怪。
但她極少在皇甫霖的眼裏看出來對自己的關愛,難得竟然看到他眼裏對自己的失望和心痛!
“霖兒。”她的語氣緩和下來,但立場依舊堅定:“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若真的不想蕭家被滿門抄斬,那就只能跟着母妃一起走下去!只要你順利上位,你方纔說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甚至退了一步:“待你登基後,你就是一國之君了。母妃不再管你的事,也不會自做主張給你納妃,以後你的一切,全憑你做主。你說好不好?”
“不然,你要看着你的外祖、舅舅他們,跟着我們一起下地獄嗎?”
可是她這示弱的一番話,並沒有得到皇甫霖的共鳴。
皇甫霖冷哼一聲,道:“不是跟着我們一起下地獄,而是跟你。”
越說心裏越煩:“你想得太簡單了!也不想想,二皇嫂是什麼醫術,她能夠把我從閻羅殿里拉回來,就能把父皇拉回來!”
蕭妃頓了頓。
事實上,這一點她也是有顧慮的。
原本想過要把柳拭眉軟禁在尋鹿殿裏,讓她沒有任何機會接觸皇甫權。
但柳拭眉又是最好的背鍋的人選!
柳拭眉負責給皇甫權治病已經好一段時日了,都說她醫術高明,卻始終沒能將皇帝治癒。
到了現在,皇甫權的狀況更差了、或者死了,那不是全都怪柳拭眉嗎!
因此,蕭家的智囊也有出主意,只要皇甫權一死,立刻給柳拭眉安一個弒君的罪名,將她給處死,一切就完美了!
故而,蕭妃纔去走這一步。
“敦愚王妃若真有用,爲何聖上現在依舊還在昏迷之中?”蕭妃認爲,在這時候,自己絕對不能有半點動搖。
她心裏只能有一個信念:堅信自己一定會成功!
所以,哪怕有些不放心,她還是強行將這些情緒壓了下去。
皇甫霖氣得很:“母妃,你……”
“殿下。”溫書青突然從側殿走出來,道:“國事這麼耽擱着,總不是個事兒,我方纔看了一眼,西疆有動靜,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先看看吧。”
皇甫霖一怔,對上她的目光。
其實,他剛纔想說的是:你難道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個局,你以爲你將他們夫妻倆困住了,實際上你纔是他們甕中的那隻鱉!
溫書青突然出來打岔,應該是知曉他要說什麼,所以故意阻止的。
她不想站在蕭妃這邊!
相對比一直讓她膈應的蕭妃,還不如柳拭眉得她的心。
可皇甫霖夾在中間,卻左右爲難。
他不想幫蕭妃,但他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去送死!
溫書青又朝蕭妃看過去,道:“娘娘,後宮不可干政。就算聖上如今昏迷不醒,既然奏摺送來了東宮,您便請回吧。”
“太子妃,你多勸勸太子。”蕭妃心情很不好,對溫書青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但知道兒子維護溫書青,她也沒有跟溫書青過不去,而是道:“本宮便在一旁等着,將批示好的奏摺送去內閣。你幫襯太子一些。”
說完,她去了偏殿。
溫書青走到皇甫霖身邊坐下,找出來剛纔自己看到的那本奏摺,道:“我命人侍奉了茶點,讓娘娘稍候片刻,你緊着些將這件事給處理了,西疆恐有異動。”
奏摺送到了皇甫霖面前,他遲疑了一下才打開。
看到西疆異動的消息,正是梁家老四送的八百里加急!
“西魏國這是想趁火打劫!”皇甫霖臉色一變。
溫書青接受得很坦然:“那不是正常麼?誰讓大蜀內院起火了呢?”
皇甫霖氣息一窒:“……”
他立即想到了:“二皇嫂知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