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苗風羽,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

    尤其皇甫令堯!

    當初皇甫賀滅了苗家主系滿門,當時沒有要苗傑的命。但苗風羽把苗傑殺死,順利坐上了苗家家主之位。

    並且,以此嫁禍給皇甫令堯!

    因爲苗傑通敵叛國的事,皇甫權已經剝奪了苗家世襲的國公爵位,又取下了苗家積善世家的匾額名頭。

    苗風羽爲求自保,向皇甫權稱臣,幫皇甫權設計把皇甫令堯抓進了天牢裏。

    後來,雖然沒有爵位,但苗風羽也在朝中任了個從三品的文官。

    但是!!!

    皇甫權駕崩了!

    一切就跟原來不一樣了,一朝君子一朝臣,帝位更迭之下,老對頭做了皇帝,苗風羽低調做人再也不敢浮頭!

    柳拭眉不提,皇甫令堯都要不記得有這號人了。

    他撇嘴,道:“他啊,我也是回來之後聽老慕說的。那些污糟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老慕借了一些由頭,把苗風羽給提到了杜相門下做事。”

    “咦?”柳拭眉驚奇。

    她不由笑道:“哥哥這招,還真的是厲害。”

    明褒暗貶。

    怎麼說厲害呢?

    苗風羽跟他們有仇,按說他們就應該把他貶黜京外,讓他這輩子都回不到帝京來。

    但慕將離不!

    他這人腹黑得很,把苗風羽放出京後,自己就盯不到了。這種人放浪在外頭,指不定還會幹出什麼禍害百姓的事來。

    與其存在那些不確定性,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死死盯着!

    人在高度緊張下,就會犯錯。

    犯錯了,就有機會一棒子將他打死!

    杜恆是一心要告老還鄉,好爲杜家謀體面的,因此向柳拭眉投了誠。

    如今,杜恆就是女帝的屠刀,是清洗朝堂的好幫手。

    慕將離這麼幹,明顯就是要把苗風羽徹底弄死啊!

    皇甫令堯見她一心稱讚慕將離,忍不住又喫檸檬了:“我是沒在帝京,也沒空搭理這種小把戲,不然我難道就比老慕要差嗎?”

    柳拭眉看着他那酸樣,不由覺得好笑:“在某些方面,你確實比哥哥要厲害些的。”

    譬如喫醋!

    什麼醋都要喫,什麼人的醋都要喫!

    這人,放在現代能夠包攬全國醋業生產了!

    但皇甫令堯不曉得她心裏想的是這個,倒是來了興致:“必須承認,老慕確實是很有本事的,但我也不比他差。不然你也不會嫁給我,對不對?”

    “對!”柳拭眉很給面子,連連點頭。

    他最多還留在她身邊兩日,然後就要去西魏了。順着他一點,她又不會喫什麼虧。

    相反,他要在外面奔波,並且深入敵營也是以身犯險。

    能讓他多開心一些,她當然不會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與他爭辯,平白把感情給吵沒了,多不值得。

    果然,得了她的準話,皇甫令堯心裏又高興了。

    沐浴出來,柳拭眉躺在牀上,本打算小睡片刻的,但這一睡醒來,竟然到了半夜。

    皇甫令堯還沒睡,在外間一邊看奏摺,一邊帶孩子。

    本來,小太子是不用他來帶的,但考慮到過兩日他就要出遠門,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就更希望多花點時間來陪陪孩子。

    這一去路途遙遠,歸期未定,人還沒走就已經想回來了。

    見柳拭眉出來,他連忙站起來,問:“媳婦兒你怎麼不睡了?”

    “天剛黑我就睡覺,總不能睡到明日早晨對時去吧?”柳拭眉衝他笑了笑。

    又問:“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沒呢,這個時候估摸有什麼也不會送消息進宮。不過……”皇甫令堯將她的手攥住,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下,道:“沒有消息就代表着還沒生!”

    “嗯。”柳拭眉當然明白。

    沒有消息就是還沒生!

    她擰了擰眉心,道:“這都多久了?超過四個時辰了吧?”

    超過四個時辰,這孩子還沒有生出來,說起來也正常。

    有些人過了十二個小時都還沒能生出來!

    但杜若這是動了胎氣的提早生產,也就是說時機還不如她那時候已經進入備產狀態了,杜若還是很危險的。

    “你要出宮去看?”皇甫令堯十分敏感,問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她如果敢說要去,他一定會反對到底的!

    柳拭眉並沒有這個打算,道:“有阿閒在,不會失控的。”

    端的是十分的信任!

    皇甫令堯忍不住又酸了,像是磕了一百個檸檬那樣,整張臉都是皺起來的,道:“你也不打算給我說說看,這個阿閒是什麼來歷嗎?”

    這還是他頭一次問這樣的問題!

    很早的時候他就猜想過,柳拭眉極有可能不是原本的那個高冷入雲的柳拭眉,去年上元節他們倆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她就判若兩人。

    這是爲何?

    因爲經歷了劇變,所以性情大變?

    如果沒有柳泉借屍還魂的事發生在眼前,皇甫令堯也就只能這麼相信了。

    可偏偏有了這個例子在前面,他不得不去想:她肯定是不知道從何處來的一縷魂魄,佔據了原來柳拭眉的身子!

    現在,皇甫厲明明是他的皇叔,她卻喊“阿閒”,這就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

    如果不是這個“阿閒”的存在,皇甫令堯也沒想過要去問太多。

    但現在,他想知道,所以就問了。

    柳拭眉怔了怔。

    皇甫令堯又道:“柳拭眉,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夜裏我睡在你身邊,心裏都在想什麼?”

    難得他用這樣嚴肅正經的臉色面對自己,鄭重其事。

    燭火搖曳下,他那精緻絕倫的面容一片肅穆。

    柳拭眉對上他的眼神,順着他的話題問:“那你說說看,都在想什麼?”

    皇甫令堯抿了抿脣,將她的手握在手裏,一根根地去把玩她的手指。

    他低下頭數着她的指節,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回去了?回去後就再也不會回來我身邊了?”

    對他的這個說法,柳拭眉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他又道:“偶爾我也會想,你不要我了、不要孩子了,走了之後,重新睜開眼睛看着我的人,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人。”

    這個“另外一個人”,指的自然就是那個原主了!

    柳拭眉默默聽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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