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谷宗門內,雲虛子癱軟在地上不停的嘔血。

    那血液像是不要錢一樣涌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甚至放棄了思考,腦袋一片空白,疼的他恨不得直接昏過去。

    然而絕望的是,明明已經疼到快昏過去了,但下一刻又被那滲透到骨子裏的疼痛給驚醒,徘徊在失去意識的邊緣,讓這位少年只恨不得找個地方撞死。

    “小師弟,你怎麼了?”架着雲虛子的道士擔憂的問道,那聲呼喚讓雲虛子那泛白的眼睛看向了他。

    雙目無神,呆滯的宛若沼躍魚,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眼看雲虛子一副快要玩壞了的樣子,那看起來一臉擔憂的道士皺了皺眉,捏了個“冰心術”釋放到雲虛子身上,本來痛苦萬分的雲虛子就好像陷入了賢者狀態一般,臉上那擰在一起的表情逐漸舒緩。

    圍着雲虛子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聲冷淡的聲音響起:“把他帶回去,取生靈丹,把他給治好。”

    衆人像是一下自有了分寸,齊齊鞠躬:“是,殿下。”

    晚霞映照着紅河谷的山門,遠方又裊裊炊煙升起,滾滾長河從山門中穿梭而過,浩浩湯湯奔向遠方。

    遠方的山脈連綿成片,雲朵聚散無常,那夕陽染紅了天邊。

    那殘陽掛在大河之上,染紅了倒映着天空的河水,整個河面香港是被點燃了一般,濺射出無數紅光。

    那灼灼紅河上,一位看起來有些稚嫩的少年遠眺着這已經建立起很久很久的的宗門,最後長長嘆了一口氣:“誰都想着我們死,可貌似從沒有人想過問問我們的意見。

    明明是這些人修正歷史,引發世界線偏移,讓我們得已降生在這殘酷的世界,現在又想讓我們迴歸歷史正軌,呵呵,來看看是誰先完蛋吧!

    不過,現在看來,那個雲虛子,好像並不是我們想的哪般,是暗子。

    反而好像是那個來自未來的傢伙投放過來的錨點。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又有哪個未來的頂尖強者,想要順着時間河逆流而上,將過去的某些人和某些事改變呢?當然,既然是我們的盟友,還剛好錨定了這個時代,那就姑且讓我幫你一把吧!”

    他的身體緩緩沉入紅河之中,那殘留的聲音消融在河水裏:“讓我看看,你是否有機會,逆轉未來。”

    高聳的山嶽,茂密的林地,吹拂過耳畔的冷風,將恍惚着的雲虛子驚醒。

    他一臉迷茫,記憶似乎還停留在了自己受到重創的那一刻,呆呆的躺在牀上良久,纔想起來自己到底經離了什麼,每每思及那凌亂而破碎的記憶,他就感覺到頭痛欲裂。

    “醒了,醒了!”

    “小師弟,你現在好了一些嗎?”

    “廢話,生靈丹都服下了,小師弟傷的雖重,但也足夠他恢復身體了。”

    “你在教我做事?”

    “來打一場?崽種!”

    雲虛子的手抓了抓,掌心的觸感告訴他,自己躺在一層觸感很好的牀墊上,雖然身上的傷口已將消散了,身體內也充斥着渾然的生命力。

    但一思考起那場景,他就會覺得身體隱隱作痛,彷彿那股痛處來自靈魂。

    他整理了一下幾乎散成碎片的記憶,自我的認知逐漸恢復。

    而後,猶如閃電劃過心靈,那噩夢一般的畫面讓他渾身戰慄了起來。

    那是一個渾身像血液一般通紅的巨獸但地上匍匐前進,任何阻攔它的活着的生靈,它都會停下來,揮灑着那如干涸血液一般污濁的外殼,將其撕裂,生吞活剝。

    “我是~回到宗門了??”

    雲虛子努力的吐出氣,他支撐着坐起來,在整理記憶的同時,一旁的同門師兄將他攙扶起來,把他攙扶起來,激動地熱淚盈眶。

    雲虛子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感覺這個副本中的工具人們笑起來有些假。

    不,這些並不重要。

    他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戰慄,響起那個猙獰的血影,只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

    這真的不是他膽小,實在是那個畫面太詭異了。

    按照和赤鳶望曦的約定,他需要提前引導紅河谷發現妖族的動向。

    而很顯然,原劇情中的數值不盡的妖怪圍攻負劍門一事,根本不可能是某個大妖振臂一揮就能夠辦到的。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在負劍門被攻陷之前,妖族中應該有那些領頭人物有意識的在引導妖族們聚集,並在某個時間節點對負劍門發起猛烈攻勢。

    在這種情況下,只需要盯緊那些還在荒郊野嶺外遊蕩的數量較多的妖族,就極有可能發現那些妖族本身的動向。

    一開始事情確實如同他所猜測的那樣,他又發現四支種族完全不同的妖族,開始有意識的朝着某個方向匯聚。

    爲了探清楚妖族們到底想幹什麼,他悄咪咪的追了上去。

    然而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他遇上了一隻妖——

    一隻長得很容易讓人激動的妖。

    那穿着華服的妖就這樣靜靜佇立在荒原上的某個角落,那模樣,讓雲虛子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形容:

    嬌嬌傾國色,緩緩步移蓮。貌若王嬙,顏如楚女。如花解語,似玉生香。

    高髻堆青軃碧鴉,雙睛蘸綠橫秋水。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長。

    說甚麼暮雨朝雲,真個是硃脣皓齒。錦江滑膩蛾眉秀,賽過文君與薛濤。

    但是,沒有多久,那美麗就像是被踐踏一般,它突然扭頭看向了雲虛子,那紅的美麗的草原被一陣風捲動,順着風吹來的血腥味讓雲虛子那混亂的大腦瞬間清醒了。

    當他再望向那美人兒時,美人兒依舊立在那裏顧盼流離,但那紅燦燦的草原的模樣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是地獄一般的景象,無數殘骸將那片草原給蓋滿了,那隨風搖曳的根本不是草,而是一根根像是不甘溺水的人在自救一般的徑直向上攀的手臂,那地上都是模糊的血肉,不僅僅是人的,其中數量更爲龐大的,反而是妖族。

    那女子在顧盼的同時,朝着他伸出了手。

    然後無比驚恐的畫面出現了。

    那些幾乎都無法拼湊出整體的亂葬崗中,恍惚間穿來一陣陣哀嚎。

    那些明明身體殘破必死無疑的屍體上,那哭號的聲音越來越大,然後那些沒有破損的人的、妖的身體上,那一顆顆血淋淋的眼睛像是無法定位方向的指南針一般,在四處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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