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千璃燦然一笑，聲音是與他眼神相同的溫柔。
於是接下來，楚千璃便聽到了一段堪稱完美，或者說悽美的愛情。
尊上的母妃，也就是扶搖天妃乃是妖界西境血脈最高貴的女子。
一千三百多年前，洪荒巨獸橫空出世，造成生靈塗炭，扶搖天妃，也就是夜扶搖同兄長夜君昊一起參與了滅殺洪荒巨獸的行動中。
就在那個時候，天帝對夜扶搖一見鍾情。
之後，天帝努力地追求夜扶搖，哪怕被拒絕也不在意，三百年的時間，他終於打動了夜扶搖，並用盛大的婚禮迎娶了她。
之後，天帝獨寵天妃，沒有再納任何女子入天宮。
在之後將近四百多年裏，哪怕扶搖天妃一直沒能懷有身孕，朝臣們明裏暗裏勸天帝納其他女子，子嗣問題可是天家大事，萬一扶搖天妃一直無法懷有身孕，天家的血脈豈不是就要斷絕了。
然而，天帝硬是頂住了各種壓力，甚至在大殿之上衝着衆朝臣斷然道：“本君既是許諾了扶搖，本君與她之間絕不會有旁的女子插足，本君就一定會信守承諾。”
於是，朝臣們即便再心焦也完全沒辦法，幸而，扶搖天妃到底不是身體有問題。
終於在婚後的第四百八十年，扶搖天妃有孕了。
可不知怎麼的，她在有孕後，身體竟是迅速衰弱了下來。就彷彿，孕育的那個孩子在汲取她的生命力一般。
縱然修爲高的女子懷有身孕時，確實會損耗許多，甚至會對修爲有所妨礙。誕下孩子後，修爲便會下落。可扶搖天妃這情況比尋常修爲高的女子孕期的狀況還要不妙。
以至於，她誕下孩子後，沒幾年便因身體虛弱過世了。
天帝自然悲慟萬分，爲了庇護扶搖天妃所生下的孩子軒轅九淵，天帝便將軒轅九淵封爲了太子。
之後，即便是迫於壓力又娶了一任天妃，可天帝的所作所爲，真的就像一個完美的男人，因着鍾情於扶搖天妃，所以也給了他們的兒子，也就是太子殿下最好的一切。
當然了，太子殿下也足夠優秀，讓朝臣們根本沒法說什麼。
可相對的，繼任的天妃所誕下的皇子就慘了。
太子殿下無意中看到了小皇子被宮侍欺負的一幕，沒想到他的弟弟，天家尊貴的血脈，竟然連宮侍都能欺負到他的頭上，這纔有了太子殿下暗中教導小皇子的事。
畢竟，天帝對小皇子的不喜是那麼直白，太子殿下下意識地覺得，若是他疼愛這個弟弟的事放到明面上來，恐怕對這個身後沒有任何勢力來庇護的弟弟並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私下裏，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其實很好。
明面上，小皇子卻還是天宮中的透明人。
直到……太子殿下出事。
夜九淵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住了，因爲楚千璃的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他不得不伸手替她撫平。
“淵淵。”楚千璃一把抓住了夜九淵的手，而後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他。
“小璃兒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如今本尊已經不會再因着過去的事而被傷到了。”
“好吧，那我就說了啊！”楚千璃眼神認真，“你真的覺得天帝是個愛扶搖天妃愛到不可自拔的好男人嗎？”
夜九淵聞言眸光驟地幽深。
楚千璃原本是趴在夜九淵身上的，這下她坐起了身，並將夜九淵拉着也坐了起來。
“小璃兒爲何這麼說？”就在氣氛好似變得越來越壓抑時，夜九淵突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極低，就好似蘊藏着什麼可怕的風暴般。
楚千璃看着神情在須臾間就變得十分可怕的九淵尊上，心中卻並沒有任何畏懼的情緒。
手一動，她握緊了他的手，而後才盯着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爲，天帝既然是個連百般疼愛的太子殿下都不放過的人，他又怎麼可能是個戀愛腦呢。”
“……”夜九淵。
低氣壓突然就繃不住了。
“何爲……戀愛腦？”
小璃兒陡然迸出的這個詞彙，他雖然能領悟一些，但卻不知道有沒有徹底領悟其中的精髓。
畢竟，他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戀愛腦麼，就是一心只有情情愛愛，覺得情愛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在情愛面前，大義，責任，反正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拋棄。”
夜九淵嘴角微妙地一抽，“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是戀愛腦。”
“那不就得了，既然他不是，那他這番作爲就讓人感覺挺違和的。還有啊，他以前既然能撐住壓力，就是不找第二個女人，怎麼天妃去世後，他就頂不住壓力了呢？”
“子嗣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再娶天妃根本沒必要吧。此爲其一。”
“第二，你說天帝是爲了維護你才娶了一個女護衛當天妃，怎麼不想想，他也有可能是不想受制於一個有權勢的天妃，這才娶了一個女護衛啊。如此，這個天妃根本不能妨礙他什麼。”
楚千璃掰着指頭一條條細數天帝做出這種種事情的動機。
反正她就是覺得天帝的所作所爲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乾脆就可勁地往陰謀化方面想。
“再來，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扶搖天妃身體既然沒問題，又怎麼會因爲生下太子殿下就去世呢，這其中難道就沒一點問題嗎？”
“扶搖天妃孕育了一個強大的孩子，而後這個孩子的靈魂被天帝奪走了大半。如今，這個孩子廢了，天帝卻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平庸的，好掌控的兒子。”
“嘶，淵淵，你不覺得這樣想想，細思極恐麼。”楚千璃說着說着就猛地睜大了眼，她都佩服她自己的想象力了。
然而，她真的只是隨口這麼一潑髒水，吐槽一下天帝這卑鄙無恥的男人罷了，夜九淵的神情竟再度變得可怕無比，那雙深邃的黑眸中更是涌動起了叫人戰慄的殺意。
“淵淵！”楚千璃頓時有些擔心夜九淵的狀態。
“小璃兒，你說的對。”夜九淵卻在這時緩緩地開口說道。
撥開雲霧見真相。
小璃兒的一番話終於讓他看穿了前因後果，也明白了一個有着稱霸六界野心的人怎麼會鍾情於母妃。
無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