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楚千璃輕呼一聲。
原本她準備一個飛撲上前抱住夜九淵，可事實卻是，在這一瞬，停住了腳步的尊上突然一個轉身疾掠着朝她撲了來。
腰上突然環繞了一條胳膊，緊接着，天旋地轉，嘭！
楚千璃被壓到地上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竟在剎那間轉換了地點。
隨身空間中，草地上。
她就這麼被尊上壓倒，摔落在了草叢中。
擡眼間，她便與一雙泛着紅芒的眸子對上了。
“尊上。”楚千璃擡手便要掐咒治療他，控制住他靈魂上的傷。
夜九淵卻在這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僅阻止了她掐訣的動作，還指控道：“小丫頭，你學壞了。”
楚千璃頓時眨巴了一下眼睛。
嚯！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咬牙切齒啊！
然而……
“你要是不跑，我能威脅你麼！”楚千璃一挑眉梢，很是不客氣地說道。
“當初在虹洲大陸的時候我的修爲還很弱，就敢壓着你替你療傷了。如今我的修爲都上來了，你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做夢！”
語落的剎那，楚千璃眼中那流轉的紫芒消散了。
可緊隨着，她的眉心卻是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了紅蓮印記，一股奇異地幽香就這麼劈頭蓋臉地朝着夜九淵衝了去。
紅蓮幽香具有保持清明的作用，她就不信，用這濃郁的蓮香將他給包裹住了，他還能發狂給她看？
“……”夜九淵。
小丫頭越來越彪悍了。
然而……
“小璃兒，本尊只是害怕控制不住傷了你，這纔想要遠離你。但如今這種程度的發狂，本尊還是有辦法壓制的。”
“……”楚千璃。
“本尊只是想在壓制好了之後再回來。”夜九淵很是認真道。
“……”楚千璃。
嗯……就覺得心情有點兒複雜是怎麼回事？
夜九淵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彷彿傻住的楚千璃，眼底深處飛快閃過了一抹笑意，隨即，他迅速地起身，掠到了一米開外處席地坐下。
揮手間，九霄琴出。
修長的指尖自琴絃上拂過，琴音驟地傾瀉而出，透着股子……令人戰慄的殺意。
“……”
楚千璃剛坐起來嘴角就狠狠地抽了抽。
這貨，明明應該用九霄琴的琴音來壓制情緒，結果他這愣是將九霄琴彈得殺氣騰騰。
不過，即便他將琴聲彈出了十面埋伏的感覺，楚千璃這會兒卻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並沒有去做些什麼。
她知道，他需要發泄。
就在她說出了那些揣測後，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真相。
就像當初她發現青瀾帝是個宛如毒蛇般的無恥之徒一樣，當時她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殺了青瀾帝。
如今他肯定是發現了天帝更惡毒的一面，怒意無法控制，或者說，殺意無法控制。
他又不是佛，他有七情六慾，此時能夠宣泄出來也好。
無論如何，只要他不要跑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就算他把這琴聲彈得再殺氣沖天，刺激得她無法抑制地感到戰慄也無妨。
時間流逝。
夜九淵指尖在琴絃上拂過，琴音中的殺意越來越少了。
有一道充滿了愛意和溫柔的目光始終注視着他，讓他從抑制不住地將殺意自琴聲中展現了出來變成如今這般，感受到了溫暖，可以逐漸壓制情緒，讓琴聲變得平和起來。
“九淵。”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無論如何，你都不是一個人，我會陪着你……”
夜九淵心頭一暖，指尖一動，琴聲不由變得更加寧靜。
然而，楚千璃的話還沒說完呢。
“還有玄岐，墨臨他們，他們那麼在意你，肯定也會陪着你。”
錚！
夜九淵有一瞬間的手滑，同時，心頭那依舊翻滾的滔天恨意終於是被徹底壓制下去了，取而代之是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
“小璃兒……”夜九淵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總不能指責這小丫頭破壞氣氛吧。嚴格說起來，這小丫頭還真沒說錯。
只不過，真的是讓他心情複雜啊！
於是，心情複雜，以至於忍不住就這麼擡頭望天的尊上大大錯過了一個發現真相的機會。
他家小璃兒真的不是太過天然呆才說出了這番話，而是……故意的！
那邊，眼見尊上一副無語凝噎的樣子，楚千璃的脣角便飛快地上翹了一下，眼中更是閃過了狡黠。
這種時候，不就是要改善他的心情嘛。
她相信，她剛剛所說的那番話肯定會讓他的情緒轉移得非常徹底。
事實也如她所想，仔細去聽，琴音中不就已經沒了殺意麼。
楚千璃就在這時雙手驟動，靈力涌動，寧心咒，養魂術……不停地掐了往他那邊丟。
……
一場危機終於消弭，尊上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靈魂上的問題也被楚千璃麻利地壓制了。
“小璃兒。”夜九淵揮手收起九霄琴，起身走向楚千璃。
“嗯？”楚千璃此時依舊坐在原地沒動，就這麼等着夜九淵走到了她的面前。
忽然，夜九淵單膝落地，直接在她面前矮下了身，與她對視。
楚千璃發現夜九淵的眸光深邃極了，她竟完全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小璃兒。”夜九淵又輕輕喚了一聲，伸手輕撫楚千璃的秀髮。一番折騰下來，她的秀髮有些亂了。
楚千璃眸光閃了閃，擡手，抓住了夜九淵替她順着秀髮的這隻手。
“九淵，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是，本尊很清楚。”夜九淵道，“然而，在你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前，本尊還是想讓你過得快樂些。”
聞言，楚千璃的目光變得更堅定了，就這麼與夜九淵對視着。
她有預感，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應該會有個大轉折。
她不是菟絲花，她可以承受一切風雨。
所以，他不用擔心她，也不用多想，只管說就好。
“小璃兒真是太聰明瞭。”夜九淵輕嘆一聲。
這就已經猜到他肯定是要轉折話題了，竟是露出這般堅毅的眼神來催促他趕緊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