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當鋪的門通常是不開的,客人如果有需要敲門便會有夥計開門。但短短的一個時辰,當鋪就迎來了兩撥客人,當鋪的小夥計心裏犯了嘀咕,但還是將門閂打開,拉開門就從門縫中看見了一個熟面孔。
“徐公子您怎麼又來了?”小夥計有些驚訝,忍不住回頭看來一眼高坐在櫃檯之後的大掌櫃的。
來人正是徐子修,徐子修尷尬地搓了搓手:“……這。”
小夥計趕緊將他讓進來,反手掌了一下自己的嘴:“公子您別介意,是小的不會說話,該打!該打!”誰不知道來當鋪的都是囊中羞澀,揭不開鍋的。
徐子修有些侷促不安地站在店內,小夥計將門重新閂上,當鋪分一櫃二櫃三櫃,從高至底,而提出要看徐子修玉佩的便是一櫃的掌櫃的,也是通源當鋪三個掌櫃中最有話語權的大掌櫃。
“徐公子此番前來,可是想贖當?”一櫃掌櫃說的是之前徐子修當的一些隨身的傢伙事兒。
“徐某人來是想問問……”徐子修臉也紅了,“我那塊玉佩能當多少銀錢。”
“哦?”一櫃掌櫃蒼老的眸中精光一閃,“徐公子主意已定?”
“我能先問問價嗎?”
大掌櫃的笑了一笑,看上去格外的慈藹:“徐公子想要多少?”
徐子修猶豫了一下,小聲說了一個數。
大掌櫃笑了:“莫說百兩黃金,就是萬兩都當得。徐公子不知,你那玉佩或許在別人眼中玉質平平,但卻爲我們大老闆所好,大老闆早就發話了,有這樣玉佩只要我們出得起便都得收下。所以初見你那玉佩,老朽很是驚訝忍不住多瞧了幾眼,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但、但我還是要贖回來的。”徐子修警惕地擡頭,瞪着高櫃上的掌櫃的。
“這個自然。”大掌櫃笑道,\"公子也說過此玉佩是您令尊的遺物,大老闆雖愛此玉,但更知君子不奪人所愛。大老闆也是憐惜公子身世,定會妥善保管至公子前來贖當的。\"
“我知道了。”徐子修點了點頭,握緊胸口的玉佩,“容、容我回去再想一晚。”
大掌櫃眯起了眼睛,但還是笑着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屋頂出現了瓦片跌落的聲音。
大掌櫃的霍然擡頭,厲聲道:“誰!”
“喵~”,是一聲貓叫,這聲貓叫明顯透着一股人味兒。
大掌櫃藏於櫃下的手悄悄一擺,說時遲那時快,四道人影順着牆壁躥上了屋頂,只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殘影。
徐子修什麼也沒看見,只覺得時方纔牆上的燭光晃動了一下。
“怎麼了?”
“無妨無妨,許是誰家的野貓上了房頂,最近肖小頗多,公子也要小心纔是。”大掌櫃笑得眼尾都是褶皺,彷彿方纔什麼也沒有發生。
徐子修不疑有他,拱手道別後便從通源當鋪離開了。
而另一邊,瓦片上的那一隻“黑貓”在撥弄完瓦片後立刻順着屋脊離開,但很快身後就咬上了四個人影,眼看着就要出城了,那四道人影還在緊追不捨。
“黑貓”略一思忖,隨即一個跟頭躍下了房脊,混入了出城的人羣。那四個人影也停住了腳步,對視一眼後也當機立斷跟了上去。
再說那徐子修,從當鋪出來後他原本是走的大道,但是莫名地就被身後的一個大漢撞了一下,大漢一把想揪住他的衣領,卻被他一貓腰給閃躲了過去,再一想大掌櫃說的最近京中不太平,他捂着自己領口的位置直接轉進了小路之中。
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徐子修一回頭,就看見了幾個地痞模樣的人,若是吳珣和陸詷在定會覺得爲首的人很眼熟。
爲首人叼着一根柳枝:“嘿,瞧瞧王爺我撿到了個什麼寶貝,南風館的管事可跟我說了,他那就缺這麼個知書達理的紅倌。”赫然就是雲上天那個追着婉秋要債的王大勝。
徐子修雖然不大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詞。他趕緊向前跑了兩步,卻看見前面的路也被幾個地痞堵住了。
“你們……這可是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你們膽敢亂來?!”
“亂來?”王大勝嗤笑了一聲,將柳枝吐了出來,順口啐了一口濃痰,“等你掛了牌接了客,嚐了那滋味,說不定還要感激王爺我呢。”
徐子修梗着脖子道:“滋味那麼好,不如你自己去嚐嚐?”
王大勝惱了:“哎呀呵,還嘴硬?都給爺上!”
他們一動,不遠處樹上站着的兩個人也打算出手,暗九嘴裏叨咕着之前想好的臺詞想演一出英雄救書生的時候,就被暗一攔住了:“等等,先看看那人想怎麼做。”
“嘁。”暗九扁了扁嘴,“風頭鐵定又要被搶了。”
“回去許你再繡一朵黑牡丹。”
暗九瞬間就笑開了花:“就知道阿一最好啦。”
暗一聽這個暱稱聽得青筋直跳,想下手揍,又擔心這小體格要是揍廢了,回頭替崗倒黴的還是他。
說時遲那時快,王大勝的跟班已經衝到了徐子修的面前,他們手上還拿着麻袋和繩子,突然間一柄刀破空而出,貼着徐子修的頭皮直接打橫拍在了那些打手的身上,打手被刀砸得七葷八素,而另一側的打手剛想衝上去的時候,一道褐色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騰空一記掃腿,啪、啪、啪,他們就如同牌九一般倒了一地。
王大勝腿都在發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形勢突然調轉的一幕:“你、你你是誰?”
“路人。”褐衣青年冷冷地看着他,朝着王大勝走了過去,王大勝雙腿劇烈地顫抖着,突然間他不抖了,空氣中瀰漫起了一股腥臊之氣。褐衣青年登時冷笑了一聲,露出了一顆尖牙,陰森森的像一頭野狼,“廢物到這個份上,我看不如送你去那南風館嚐嚐那滋味吧。”
“少、少俠饒命,少俠饒命啊!”王大勝邊喊邊轉頭就跑,屁滾尿流地扔下了自己的小弟。
褐衣青年走到徐子修的身邊,彎腰撿起了那把刀,不怪他說這些人廢物,他的刀根本就沒有出鞘,這些人就已經倒了一地了:“還不快滾!”
“多謝少俠饒命,多謝少俠饒命。”那些打手捂着自己受傷的部位,你摻着我我扶着你一瘸一拐地快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