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歌房中,一對中年夫妻,恩愛地摟在一起,舉着話筒,唱着歌謠,深情地凝視着彼此。
驀然間,中年夫妻身後,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短袖的女孩,中斷了音樂,動作急躁地翻看着點歌本。
中年男人很是不滿,“呀!臭丫頭,沒看見你阿爸正在唱歌嗎!”
“就剩一分鐘了,要點哪一首呢?”女孩一邊翻着點歌本,一邊擡起頭看着自己阿爸,“我要唱什麼呢?”
中年男人無可奈何地看着中年女人,“我好不容易唱的有點感覺了。”
中年女人拉着自己丈夫的手,坐在卡座上,沒好氣地瞪着自己女兒,“時間到了,趕緊點吧!”
中年男人不滿地埋怨道,“你怎麼不早點找好啊!”
說完,中年男人轉過頭和自己妻子低聲嘀咕道,“這丫頭,一說唱歌就積極的不得了……”
……
“呀!你要是敢唱英文之類的歌,你就死定了!”眼看女孩就要有所動作,中年男人急聲說道,“得唱歌詞很明確的那種,明白了麼?以前的歌多好聽啊~”
女孩愣了愣,思索片刻,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就是啊,要不,唱個以前的歌吧~”
聞言,中年男人欣慰的笑道,“就是啊~”
鏡頭一轉,女孩熟練地輸入了3547四個數字,確定——
激烈的鼓點聲響起,中年男人無奈地喊道,“呀!臭丫頭,這是以前的歌嗎?”
“這對我來說就是老歌啊~”女孩滿臉無辜,“這都是15年前的老歌了~”
……
伴隨着音樂聲,女孩歡快地唱了起來。
這時,旁白響起。
“如果說,阿爸的彩票是百萬現金,那我的彩票就是H.O.T的Candy……”
……
“今天的同學會,就在這個飯桌上,有一對情侶,發表了結婚消息。”
……
畫面一轉,從2012年來到了1997年……
……
沙發上,靠在自家哥哥懷裏的牛靜一看着電視中女孩和她阿爸因爲TonyAn鬥氣的場景笑個不停,“哥,他們好像我和爸爸當年吵架的樣子啊~”
牛靜一等了一會兒,並沒有得到牛宇一的迴應,疑惑地擡起頭,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哥哥。
視線裏,牛宇一眉頭緊皺,看着電視屏幕上的她,眼神複雜。
不敢相信,無法釋懷,念茲在茲……
種種思緒,纏繞在一起,在他心湖中央,漾起了一圈圈難以平復的漣漪。
“哥?”牛靜一擔心地握住了牛宇一的大手,“怎麼了?”
“沒事。”牛宇一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你剛剛說什麼?”
牛靜一眨了眨眼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怎麼可能是沒事的樣子?
壓下擔心,牛靜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開朗一些,“我說,他們很像我和爸爸……”
“是啊……”牛宇一脣角微微翹起,“你說你喜歡JYP,把爸氣的夠嗆。”
“JYP多帥啊~”牛靜一不忿地皺了皺鼻子,“還有才華~”
“爸擔心你審美有問題,將來會找個JYP那樣的男朋友。”
“呃……”牛靜一尷尬地撓了撓臉頰,“這個,爸爸的擔心,嗯,也是很有道理的嘛~”
“傻丫頭。”牛宇一寵溺地拍了拍牛靜一小腦袋,“不管你想做什麼,只要你開心,哥都支持你。”
“嗯~”牛靜一湊到自家哥哥懷裏,小臉眷戀地蹭着自家哥哥的胸膛,“哥,最喜歡你了~”
“嘖,這話,還是留給你以後的男朋友吧~”
“哼~”牛靜一哼哼了兩聲,“我纔不會有男朋友呢!”
“爲什麼?”牛宇一理了理牛靜一的白毛,“打算一輩子賴在哥
身邊?”
“不行麼?”牛靜一仰着頭,眸子水潤潤的,“哥~”
“你啊,也就現在嘴硬……”牛宇一颳了一下牛靜一的小鼻子,“等有男朋友了,就會嫌棄哥嘍~”
“纔不會呢!”牛靜一抓着他的大手,環在自己身上,好讓他把自己摟得更緊一點,“我們走着瞧!”
“好,走着瞧唄~”
“討厭!”牛靜一白了一眼自家哥哥,“看電視!”
……
眸子裏,映着屏幕上她的笑容,忍耐着心中的悸動,牛宇一問道,“靜一,她叫什麼?”
“我是問,演員的名字。”
“鄭恩地,idol出身。”
“鄭恩地……”他嘴裏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
——鄭恩地,你,是誰?
“哥,你認識她麼?”牛靜一有些好奇,因爲自家哥哥平日裏真的不怎麼關注idol,而他今天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莫非,自家渣男哥哥和鄭恩地,嗯,有過一段?
牛靜一目光閃爍,小腦袋裏已經腦補好200集社會大叔與未成年蘿莉的虐戀愛情故事了~
情竇初開,少不更事,情難自抑,一時衝動,發生關係,懷孕,墮胎,不告而別;
多年後再相見,卻早已物是人非;
他身邊已經有了她和她和她,她只能一個人站在他他看不見的遠處,把他的背影記在心底,笑着流淚,開口無聲,默默送上自己最美好的祝福……
——渣男!你對得起社長歐尼泰妍歐尼珠泫歐尼知恩和我麼!
“不認識……”注意到牛靜一忽然變得鄙夷起來的眼神,牛宇一無奈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想什麼呢!”
“渣男!”牛靜一梗着脖子,振振有詞,“你都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居然還敢說不認識!”
“肚子搞大了?”牛宇一一臉茫然,“誰?”
“鄭恩地!”牛靜一指着電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正義的光芒。
牛宇一苦笑地解釋道,“我真的不認識她……”
“那你爲什麼這麼關心她?”牛靜一抱着胳膊,眼中滿是探究,湊到了自家哥哥面前,“這還是你第一次問我演員的名字!快點,老實交代!如果你現在不說,我就要跟泰妍歐尼告密了!”
“她……”牛宇一抿了抿嘴,澀聲說道,“她,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朋友?”牛靜一興奮地搖着牛宇一的大手,“哥,誰啊?我認識麼?不對,我應該不認識,她……”
他眼裏綴着淡淡的落寞,輕聲說道,“她是那把吉他的主人……”
“……和你……”
牛靜一卡殼了,她記得,他曾經說過,那把吉他的主人,犧牲了。
她注意到了他的用詞,犧牲了,而不是去世了……
2008年那場大地震……麼?
“哥~”牛靜一怯生生地看着自家哥哥,“那個,我不知道……”
“沒事~”他輕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都過去了。”
“那,哥,我們不看了!”牛靜一掙扎着從他懷裏出來,想要去關掉電視。
“不用……”牛宇一拉住了牛靜一,看向了屏幕上的她,“……這麼久了,我都有點記不清她的長相了,讓我再看看她,再看看她……”
“哥,她是鄭恩地!不是你的那個朋友!”
牛宇一現在的狀態,有點嚇到牛靜一了。
“靜一,我知道鄭恩地是誰……”他嘆了一口氣,“我只是不想忘記她……”
“那,哥,能和我,說說她麼?”
從沒有拒絕過她的他,這一次,輕輕捏住了她的嘴脣,緩緩搖了搖頭,“靜一,拜託,不要問,好不好?”
“……好。”凝視許久,牛靜一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可是,如果,有一天,哥你想說了,嗯,我就在這裏……”
瞳孔中,是說話磕磕巴巴的牛靜一,眼眸中泛着安雋的暖色,牛宇一扶着牛靜一的肩膀,讓她正對着電視,“好好看電視,這部劇,還挺有趣的。”
“嗯……”
……
“你知道麼,我,又想起你了……”
“這好像是,我今年第一次想起你,抱歉……”
“我有女朋友了,還成了你當初最不屑的那種渣男,你要是在,一定會揍我吧……”
“不過,說來也怪,在韓國,我居然能見到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有人說,世界上,只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70億分之2的概率,被我遇到了,這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哦,不是一模一樣,你不會說韓語,她不會說中文……”
“我以爲我已經釋懷了,可是,她出現了……”
“原來,我一直不曾忘記過……”
“我好像,真的很會騙人啊,不論是騙別人,還是,騙自己……”
“這是命運麼?”
“還是,你的不甘心呢?”
……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