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的語氣,透着茫然的味道。
“你別在那裏裝傻充愣了你換個地方拿產權證”
“就望北亭。”吳秀很乾脆。
“你是不是誠心想讓我難堪”董名姝叫了起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去那個鬼地方了”
“好了吧,今天晚上我繼續搞鬼,子時一刻,地府生死薄上,會勾去一個老傢伙的名字。子時三刻,陰司索命,在下作陪,一路相隨。你要是有那個好奇心,不妨一起看看地府兩位索魂大神黑白和無常的表演”
“啊你不要說了拿我爺來威脅我,你良心讓狗吃了嗎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董名姝都快哭了。
望北亭,慶州城南九鳳山風景區的一個著名的觀光亭。
在亭子裏,極目遠眺,天氣晴好的時候,能北望整個慶州城。
不過,因爲十年前的事故,董家的高壓之下,老的望北亭已經廢棄多年了。
新的望北亭在更高的位置,視野更加的開闊,也更安全。
但董名姝知道吳秀一定是在老望北亭那裏,這該死的瘋狗秀,他還想着那個葉瀟
一路沿着繞城高速飆車。
五十分鐘後,董名姝到達那裏,吳秀果然在老亭子那裏。
壁立千仞的懸崖邊上,雲深霧繞。
朱漆斑駁的亭檐下,吳秀坐在那裏。
雙腳垂在外面,腳下萬丈深淵。
黑色的衣褲在秋風裏晃盪,枯瘦的身子彷彿一不小心能被風吹到懸崖下去。
這場景,看着都讓董名姝腿軟,頭皮發麻。
該死的,他是不怕死啊還是要爲葉瀟殉情
吳秀叼着煙,歪靠在亭柱上,望着腳下的無盡深淵,出了神。
蒼白的臉龐上,寫滿了一股濃濃的憂鬱。
風吹落菸灰,紛紛揚揚。
董名姝站在亭子外面,已不想直視吳秀那一方,背轉身去。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叫她極度難堪,臉紅心跳,手心裏不自覺都是汗。
涼涼的山風輕微呼呼的吹着,讓她身上不自覺一陣雞皮疙瘩。
吳秀頭也不回,菸頭吐到了懸崖之下,淡道:“董名姝,你不想對瀟兒說點什麼嗎”
瀟兒
又是這個稱呼
董名姝心底竟然如同當年一樣的酸意泛起,太折磨人了
葉瀟,當年全校男生都喜歡她,一個令人忌妒的存在。她偏偏就喜歡吳秀那小混蛋,讓她董名姝競爭不過。
“你不想對瀟兒說點什麼嗎”吳秀重複道。
董名姝要瘋了
揪着頭髮,跺腳尖叫道:“十年了,你回來了,你還不放過我嗎我還能對她說什麼,說對不起嗎我不是故意的,十年前我就說了不是故意的,現在還是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吳秀喃喃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纔回來看她。呵呵要不是你忌妒、逼迫,瀟兒不至於跌落萬丈深淵,摔成一灘血泥。那年,她才十六歲”
“要不是你腳踏兩隻船,至於嗎要不是你得罪了趙家,至於嗎”董名姝瘋狂的大叫。
吳秀不予迴應,不予理會,自顧自語:“踏出龍虎山,老子是天師一脈最優秀的外姓弟子;行走塵世間,老子是這世界上最孤獨的情郎”
“你是個瘋子神經病你讓我到這裏來就是聽你胡言亂語的嗎”
“瀟兒你在哪裏呵呵,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啊”吳秀站在懸崖邊上,無助的攤開雙手,仰天長嘯,音容悽絕。
山風愈烈,吹得他衣褲嘩嘩呼呼直響,筆直的道體如鋼槍紮在懸崖邊上。
董名姝猛然回首,看着這場景,腿都發軟。
卻突然見他眼中泛着淚花,心裏真是莫名暴跳如雷,尖叫道:“瘋狗秀,你真瘋了嗎她已經死了,死了你再這麼激動,你會摔下去的風都能把你吹下去你要陪她去死嗎,值嗎”
吳秀轉過身來,腳尖踏在石頭上,腳跟在懸崖外,背後無盡深淵。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瀟兒死後,我的心就殘了。所以,董名姝,你欠瀟兒一條命,欠我媽一條命,你欠我一顆心。所以,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必須在我身邊,隨叫隨到。”
董名姝芳心抓狂,尖叫道:“憑什麼我要隨叫隨到我是你的奴隸嗎”
“你媽的死,是她自己身體不好,也是醫療事故,全賴我了是嗎是你自己乾的破事,害了她別拿這些來說事,讓阿姨魂安九泉不行嗎”
“你說我欠葉瀟一條命,你知道當年我又付出了什麼嗎你知道嗎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看看”
董名姝流着淚,撕開無袖黑絲職裝襯衣,一片幽幽香雪暴露在空氣之中。
然而,令人觸目驚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