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一窩,再加上行事鬼祟,其人如何可想而知。
鐵狼躬身稱是,然後就出去了。身形高大,步履堅定。
他手中還握着那柄槍。而那兩個小巡捕,對此卻一無所知。
只有李景風還在安穩地坐着,似乎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大帥此次帶隊的是二熊和狼三。我故意弄出聲響,現在應該要到了。”鐵狼恭敬地說道。
李景風微微點了點頭。
“有您張目,李飛應該能很快統合金陵巡捕司。只是爲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巡捕,您又何必親身來此”鐵狼問道。
李景風搖頭嘆息,說道:“這些話,你應該問李飛。”
說李飛,李飛便到了。
熊國興率先進入,如同暴熊一樣無視所有雜物的阻擋,一口氣衝到了李景風身前,見李景風無事,當下心神大定,也不廢話,默默站到了李景風身邊。
其後則是兩個血狼衛架着李飛進入。
見着李景風,李飛熱淚盈眶。
但與之前的卑微不同,此時的李飛脊背挺得筆直。
當下,立正站好,擡頭挺胸,昏黃的老眼中閃爍着光芒。
他,向李景風行了一個軍禮。
“金陵巡捕總司總巡捕,原西軍敢死突擊營百夫長,李飛,拜見李大帥”
聽李飛如此介紹,熊國興不由得爲之側目。兩個架了他一路的血狼衛也有些驚訝。
西軍敢打敢拼的傳統從未斷絕。但是,由於環境惡劣、物資不足、彈藥缺乏,戰鬥力一向爲人詬病。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環境惡劣,則將士難以適應和忍受,但這種環境敵國外族卻是習以爲常的。
物資不足,則士氣難以振奮,他們總面臨缺衣少食的情況,若是負傷或者戰死,餘生難保,家人難安。
彈藥缺乏,則讓他們連放槍都不敢。必須得等敵人靠近,有了十足的把握纔會射擊,否則便是浪費彈藥。敵人開三槍,他們卻只能開一槍。
如此一來,弱旅的名聲就不脛而走了。
越弱,帝國便越不支持,軍費便削減得更厲害。這是一個要把西軍逼上絕路的怪圈。
面對這種情況,當時的西軍統帥做出了一個決定成立敢死突擊營。
敵人不怕的環境,他們也不怕;你若傷殘身死,全軍將士幫忙贍養家人;至於槍彈,全都交給你們,別的將士都刺刀上陣
三大難題並未解決,但是卻難不倒西軍。
於是,西軍打了翻身仗。
敵人以及帝國高層,都知道了西軍的頑強。
但是,支援和待遇仍然是一紙空文。如果雙方的物資彈藥處於同樣的水平,三萬西軍便能橫掃西域。只可惜,這注定只是一個夢。
而敢死突擊營,兵員也只勉強過千。
一念至此,熊國興很是詫異。那一支部隊,最高指揮官是千夫長,而李飛,已是百夫長的級別
一城總巡捕,在它們眼中如同螻蟻。可若是當年的百夫長,那便是鳳毛麟角一般的人物了,堪稱國寶
然後,他鄭重地回了一個軍禮。
李飛涕泗橫流,泣不成聲。
李景風握住了李飛的手,說道:“西軍已不是當年的西軍,但將士還是當年的將士。如此對待你們,是帝國的過錯。”
李飛哭着說道:“我們對帝國沒有怨言,對不起,對不起”
“你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帝國對不起你們。”李景風認真地說道。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李飛的眼淚又涌了上來。
李景風瞬間明白了李飛的意思。他用了兩個對不起,其一是說對不起國家,沒有盡到守國維穩的的責任;其二則是說對不起李景風,讓他平白受到屈辱。
這就是西軍的前輩啊一心爲公,先人後己。即便自己受到最大的不公,卻從來都是默默忍受。
想到此處,李景風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這麼個爛攤子,你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前輩不必自責。”李景風說道。
“跟我講講金陵的情況吧。爲何如此混亂複雜爲何帝國會容忍腹心之地出現這種情況”李景風轉身坐在了椅子上,並示意李飛也坐下。
李飛哪裏肯坐當下抹了抹眼淚說開了。
“金陵自古便是富裕的城市。處在帝國腹地,很少面對敵國的直接攻擊。因此文風鼎盛,但是偏於文弱。
從地理上看,有山有水,有平原也有低谷。雖然交通便利,卻也有自給自足不假於外的基礎。雖然明面上沒有割據一方,但隱隱也有聽調不聽宣的意思。
城中,有多股勢力,既相鬥也相守。城主府爲政,金陵行營爲軍,巡捕司維持地方穩定。這是帝國一方的力量,但是卻被滲透得嚴重,很多要害的位置上坐着的都是金陵本地的人。就算想要收拾局面也是有心無力。
而此外,七大世家攻守一體,根深蒂固。另有王族王家超然物外。
再有一些商會、社會團體以行業爲紐帶,各自訂立盟約,勢力不容小覷。”
李景風微微點頭,說道:“所以,你能做到這個份上,也很不容易。據我所知,黑暗世界的觸角也伸過來了。帝都的豪紳貴族也有意思來分一杯羹。”
李飛聞言,臉色更加苦澀。他無奈地說道:“小小一城,竟然牽扯到這麼多勢力。李飛無能,辜負了帝國,辜負了西軍。”
李景風聞言,不悅道:“西軍沒有孬種。這種話我再不想聽到”
李飛語塞,李景風安慰道:“心有餘而立不足,這不是你的過錯。既然我來此,便不會坐視不管。一個月內,我要這大大小小的山頭,全都削平殺盡”
猶豫片刻之後,李飛說道:“大帥一個月是否太快”
李景風放聲大笑,透着自信和豪氣。
“若是一開始就不敢動手,等到銳氣消磨,意氣不再,你還願意繼續拼殺嗎”笑完之後,李景風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