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總是羣體行動的。獨狼雖然兇殘,又哪裏比得上羣狼的威勢
而血狼衛,正是一羣嗜血的兇狼在戰鬥之中,他們相互配合,相互掩護,合力出手之時,威力會隨着人數的增多而急速增長。
那個死忠,若是和血狼衛單獨打鬥,或許還能打個有來有回。畢竟拳腳之術只是血狼衛的軍人素養中,尚談不上主要的那一部分。而他們,卻是靠着手上的功夫活命。
可是,當血狼衛整整一個戰術小隊同時出手的時候,戰鬥一瞬間便結束了。
這個身形頗爲壯碩的漢子,滿眼都是不相信。
爲什麼,他們像是早就計劃好了的
爲什麼,他們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動作
爲什麼,他們的招數都是朝着自己的破綻招呼
他只覺得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世界也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回頭看看華老大,可是,卻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華老大對他非常好,這對一個既沒有文化又沒有錢的人而言,是值得拿命來回報的。
所以,他這條命,扔在這裏,不虧
只是,爲何在他的世界變得黑暗的時候,眼前浮現了爹孃的身影呢他們早就勸他不要跟着別人瞎混,要找個正經的營生,即便去碼頭、物流中心、乃至工地上做苦力,都是可以的
不知道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心中是否有那麼一絲悔意。
但,這些終究已經不再重要。
因爲,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是生是死,跟李景風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連被李景風遷怒的資格都沒有,充其量不過是滾滾洪流席捲天下的時候,不小心捲入的塵埃。
另一個死忠,在戰鬥開始的那一刻就有了動作。
可是,他的動作卻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那是他生前最後的動作
他剛想拉着華天良逃跑,一顆子彈準確地擊中了他的眉心頭顱被子彈轟碎了一半
他自以爲算得很清楚。可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什麼也不是
絕對的冷靜,超乎尋常的理智,以及天衣無縫的配合,這,便是血狼衛。
原先還跟在華天良身邊的幾個嘍囉,見此情形,立刻跪倒在地,頭緊緊貼在地上一動不動。
華天良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看着自家兄弟的腦袋破碎得連一小半都沒有剩下,傻愣愣地出神。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沾染了不少紅白之物。
那是兄弟的頭顱炸開的時候,噴灑出來的。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異樣。
所以,華家就這麼完了嗎他叱吒風雲一輩子,終於迎來了這樣的結局嗎
這一天,是否太早了些
華天良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現在卻不是讓他反思的時候。
一個血狼衛大步走來,來到了華天良身前。
華天良身形還算標準。可是,血狼衛卻全是高大威猛的熱血男兒。兩人站在一起,華天良就相形見絀了。
這個血狼衛居高臨下地說道:“華天良,男,帝國國籍,衆族人,有神鷹聯盟永久居住權,今年四十八歲,我說得不錯吧。”
畢竟是做慣了大哥的人,即便是此時此刻,仍然有幾分氣度。
然而,他這態度卻令血狼衛有些不喜。
血狼衛什麼人沒見過什麼場合沒經歷過別說他小小一個華天良,說破了大天也就一個混混。就算是西域小國的國王、首相,栽在他們手上的也不止一個兩個了。
於是,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得華天良一個趔趄好險沒栽倒在地。
原本失魂落魄的華天良猛然驚醒,他憤怒地說道:“你敢動手打我”
血狼衛聞言,更加不喜。於是,順手又是一巴掌而後,將手收回時,反手又來了一巴掌。
“你說我敢不敢我不喜歡廢話,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懂”
也許是血狼衛的兩巴掌打醒了他,又或者,這番殺氣騰騰的話語令他心生懼意,華天良揉了揉發燙發木的臉,沒敢繼續說話。
血狼衛冷笑了一聲,將一個手銬甩了過去,說道“認得這是什麼吧自己戴上”
手銬已經落在了地上,沾染了塵埃,以及,兄弟們的血肉。
華天良看着手銬,緊緊咬着下脣,雙手也下意識地緊緊握緊了拳頭。
而血狼衛渾不在意,仍是用傲慢而又鄙夷的眼神看向他。
華天良深吸一口氣後,緊握的拳頭鬆開了,嘴巴也扯出了一點弧度。只是,下脣被咬破了,有一縷血絲蔓延開來。
他蹲下,用顫抖的手撿起了手銬,然後,自己將自己銬上了。
這是何等的屈辱
可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不明白,爲什麼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他那一邊,可他卻莫名其妙輸了,還輸得這麼徹底
金陵軍大營、城主府、世家豪門、幫派,他們都將那位李先生視爲敵人,如此巨力,怕是連天都可以撼動。
可是,他連李先生的面都沒有見着,便已經成了階下之囚。這簡直是毫無道理。
於是,他咬牙問道:“那位李先生究竟是誰我得知道,自己栽在了誰的手裏。”
然而,迴應他的是不懈而有狂傲的笑容“憑你也敢問李先生的身份”
他盛怒而來,自以爲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可最後的結果卻如此可笑。
他不知道那位李先生會如何對付自己,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華家,沒了
畫面重新轉到金陵國際會展中心。
3d成像儀的畫面已經逐漸暗了下去,鬧劇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李景風看得有些乏了。這個世界上,愚蠢的人總是相似的,他所能做的只有該發笑時發笑,該冷漠時冷漠,該厭棄時厭棄。
如果僅僅是看他們表現自己的愚蠢,李景風實在沒有必要花這麼多的時間。可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他居然一次都沒有叫停。
華文龍仍在地上跪着,他的額頭上血跡一直未乾,眼角處淚痕猶在。只是他喑啞的喉嚨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哀求。
他的叔伯長輩,已經有不少人死於非命。就連他的父親,都快要押解進來了。面對這種情況,他又能怎麼辦呢
怪只怪,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