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齊,但也能夠知道,他們心中沒有畏懼。
手中有刀,身旁有兄弟,這種情況,他還怎麼輸
大吼一聲,“摩托”揮刀衝了上去。
喊殺聲震耳欲聾,身旁的小弟迅速跟進,他們手中的武器大多是狗腳刀,少數幾個是實心鋼棍。
狗腳刀鋒利,適合劈砍。實心鋼棍沉重,用於碰撞。
“摩托”衝了上去,小弟們當然不能縮在後面。早有心腹將其擋在身後。
不過區區兩個人,他一人足矣,怎麼能讓大哥親身犯險小混混如此想着。
他的速度很快,一人衝在最前面。他的刀更快,只一個瞬間就砍向了那個囂張的青年。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前便沒了人影。
他的刀落空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
像他這樣靠速度取勝的混混,刀的快慢便是他們的命一般而言,對手只能格擋。想要躲避,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心神劇震之下,他茫然失措。不知道對手在哪裏,他又怎麼揮刀呢
而就在此時,他只聽得風聲響動,然後眼前一花,就有人站在了身前。
小混混定睛一看,是那人的同伴。
像是本能一樣,他反手就將刀上撩。
這一手速度極快,而且因爲出手的角度太低,更難防備。再加上對手是赤手空拳的,想要格擋是不可能的
他彷彿感覺自己的刀已經劃開了對手,從會陰一刀撩到胸腹。這樣的刀傷,即便身在醫院,醫生就在旁邊,也肯定來不及救治
可是,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時候,一隻鐵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怎麼回事手怎麼可能比刀還長手又怎麼可能比刀還鋒利
在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那人的手已經抓住了他握刀的手。
然後,鐵爪將他的手骨捏碎刀便落入了人手。
與此同時,那人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胸前。
一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大力使他倒飛出去,順帶着,撞倒了隨後衝上來的小弟,以及被他擋在身後的大哥。
一羣混混成了滾地葫蘆,好半天都沒有爬起身來。
出手的是鐵狼。對付這些混混,自然不值得李景風親自動手。
李景風的格鬥之術已經趨於化境,再加上軍中殺人術的補充,普天之下,徒手格鬥,只怕還沒人是他的對手。
鐵狼的本事比起李景風自然是差遠了。但這也僅限於真正的高手而言。若是普通人,連他們的動作都看不清,又怎麼比較強弱呢
剛纔,鐵狼在一瞬間閃身到了李景風面前,用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搶攻,然後用分筋錯骨的手法擒拿。
但是,他的敵人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混混,還沒等他發力分筋錯骨,混混的手骨就被捏碎了。
奪下刀之後,他順勢踢出了一腳,然後,結束戰鬥。
被他踢中,自然是活不成了。不過其他的混混雖然狼狽,卻都是些皮外傷。
“摩托”爬起身來,疼得一陣。
他知道,這場架已經沒法打了。
開玩笑,這人的身手,要他們的性命不過是瞬息而已。再要打,那不就是上去送命
爲兄弟也好,爲自己的名聲也好,都得有命在纔行。
向強者低頭,不丟人。更何況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有傻子才一根筋。
“摩托”將手裏的狗腳刀扔到一邊,向李景風和鐵狼勉強咧了個笑臉,說道:“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二位爺。您二位的本事,小子見識過了,那是甘拜下風。今天的事,是小子瞎了眼,衝撞了兩位,還望兩位大爺高擡貴手,饒了小子”
這些混混全都一個德行。欺軟怕硬,見了弱者,一個個囂張得不行。栽了跟頭,又像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
這樣的行事,簡直令人作嘔。而他們那幾乎相同的說辭又實在令人感覺乏味。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要死就乾脆點,夜深了,醫院裏得保持安靜。”李景風冷冷說道。
“摩托”的臉着,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他趕緊對小弟們說道:“聽見大爺的話沒有都安靜點小命不想要了”
臉皮厚是本事,這樣的狗臉雖然令人不齒,但有時候,真能救命。
他故意裝作沒有聽明白李景風的意思,轉而訓斥小弟。若他面對的是別人,還真有可能矇混過去。
可李景風何許人也要做的事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一使眼色,鐵狼便提刀上前。
慌得他當即跪倒在地。
鐵狼順手將奪來的刀一扔,說道:“招法太花哨,跟李先生沒法比。”
李景風笑了笑,便往急救室去。
那個男子,傷得很重。原本醫生是建議先檢查再考慮轉院。
可是,看到影像之後,所有的醫務人員都沉默了。別說轉院,現在情況已經危急到必須緊急治療不可了。稍有拖延就必死無疑。
沒有家屬簽字,誰都不敢動上手。年輕的醫生焦急得團團轉。
這麼晚了,想要給領導彙報都不成。糾結半天之後,電話那邊又顯示關機。
還未施救,急救室裏就起了爭執。
“你年輕,不怕可你想過沒有,出了事,誰能擔得起責任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萬一被牽連了,誰都逃不脫罪責”一個年長的醫生說道。
“就是這麼晚了,你把我們喊來也就算了。關鍵是這人眼看着就要斷氣了,即便要救,你想過成功的概率嗎救活了,沒有功勞。可要是治死了,你這輩子都別想行醫而且一旦家屬鬧事,光賠償費就要讓你傾家蕩產,更不要說,有可能蹲班房”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勸着。不是他們心狠,實在是怕了。
患病受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年輕的醫生雙拳緊握着,他下不了決心,可他更不能坐視一條生命在眼前流逝。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如漸漸消失的生命。
他看了看病牀上的傷患,那人跟他一樣,很年輕。世界很美好,可是,他們有很多美景都沒見過,而且,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了。
想到此處,年輕的醫生不知從哪兒來了力氣。
他猛然擡頭,然後慢慢環視醫生和護工們。他們誰都不容易,可是,良心告訴他,這是錯的。
“各位前輩,你們是我的兄長。我知道你們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不能這樣。這可是一條生命,鮮活的我不能看着他死有什麼責任,我擔着。若是最後被追究,你們就全都推到我身上。我沒有妻兒老小,沒有牽掛。”
聲音不大,可是卻比春雷還要令人震撼。
沒有鐵石心腸的人,只不過是無可奈何罷了。責任兩個字,說起來輕飄飄的,可是真要負擔起來,便知道它有萬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