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喫這些自家做的,可是難爲他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喫壞肚子怎麼辦
可王豔紅卻只道是孩子客氣,當即就要去尋來。
李家以前也闊過,除了這處宅院之外,集市還有一處店面。除此之外,那兩塊地也打理得不錯。雖然賺不來什麼錢,可是蔬菜糧食,卻多有收穫,很多東西自家便能自足。
王豔紅的性子淳樸,手腳又麻利。雖然沒什麼文化,可卻是個善於過日子的好女人。除了讀書少,她身上有帝國傳統女性的所有優點。
這些地瓜幹,是她親手曬的。那些瓜子,是她親手炒的。
雖然味道跟那些專營店的沒法比,但勝在真材實料,有一種自然的真味。
而這些,曾是少年時的李景風最美好的回憶。
張羅了一桌子零食,王豔紅熱情地讓劉羽嚐嚐看。
劉羽滿心不願,可還是勉強笑着吃了一點味道差了點,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喫。
見劉羽又耐下性子等待,王豔紅終於鬆了口氣。
她悄悄問老伴兒:“風兒那邊,你是怎麼說的說清楚了嗎要是他今天不來,雨薇這事兒,難道就放着”
劉羽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用喫零食做僞裝,可是兩隻耳朵卻恨不得豎起來偷聽。
李漢不耐煩地說到:“你覺得我說清楚沒有他今天不來,這事兒放着又怎麼樣反正小輩兒都沒有談妥,事兒還早得很。”
劉羽適時地放下了瓜子,擦了擦嘴巴。
王豔紅朝他尷尬地笑了笑,臉色沉了下去。
“你這死老頭子,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嘴巴上沒個把門的,整天瞎說”
然後,她又對劉羽說道:“你伯父的話,你不要在意。要是風兒沒回來,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這事兒大體上能定下來,只是這日子和宴席還得再說說。”
劉羽當即滿面春風,說道:“阿姨,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葉家的宴席您放心,保證風光。您這邊的席面也可以交給葉家來操辦,肯定錯不了。”
王豔紅笑得嘴巴都合不上,連連說道:“那怎麼好意思我們這邊講究這個,不能丟面子不是。”
然而,這番話卻將李漢觸怒了。
他大聲說道:“我老李家嫁女兒,自然要風風光光的讓男方操辦宴席,我難道不要臉了葉家有錢有勢,可我們李家也是正經人家有幾個臭錢就顯擺,丟人”
王豔紅自知失言,趕緊閉上了嘴巴。
而劉羽卻搖了搖頭說道:“伯父,恕我直言,與葉家相比,李家實在不值一提。您家和葉家攀上親,那是前世積德的大好事,一輩子那是喫香的喝辣的。多少人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好事,您又何必如此激動呢再說,我也是一番好意,您要不願,那就算了。”
這婚嫁的宴席,女方男方都得準備。
劉羽先前的話,雖是好意,卻也有小看的意思。這隻能說是一句誤會。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每多說一句,李漢的臉就紅一份。
這是憤怒,也是尷尬
這一輩子,他窮過,苦過
可是不論生活多麼艱難,他的脊樑都是挺直的。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小看過
他嫁女兒,自然是想給女兒找個如意郎君。跟那些想攀龍附鳳的,嫌貧愛富的,有天壤之別聽了劉羽的話,他恨不得提起椅子來幾下
“這樣的好事,我老李家高攀不起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葉家有錢有勢,跟我又有何干”
李漢憤怒地說道。
老人家臉色通紅,雙目也帶着火氣。若不是老伴兒死死抓住他的手,他肯定要把劉羽趕出門去。
“老頭子,你消消氣。他表哥沒這意思。話說得不好聽,可道理沒錯。你也不希望閨女找個人不爭氣吧。小劉又不是看不起咱家,你激動什麼”王豔紅勸道。
“給老子滾這門婚事,老子不同意我老李家也是要臉面的”李漢憤怒地喊道。
劉羽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但他還是勉強坐在這裏。
要是灰溜溜地走了,葉家肯定會責怪他辦事不利。所以說什麼也得想辦法迴轉。
這死老頭子跟頭倔牛一樣,油鹽不進。只能從那個阿姨身上下手。
念及此處,劉羽躲了躲,對王豔紅說道:“阿姨,您看,我嘴笨,不會說話。可是您知道的,我沒有惡意。話是說得難聽些,可卻都是些大實話。我要是嘴花花的,整天說空話吹牛,您二位也不會放我進門。往後兩家就是一家,有什麼事情,還請二老多擔待。”
這話,他也不僅僅是對王豔紅說的。
現在,他劉羽可算明白了。有些話,葉家長輩說得,他說不得。就算他再看不起這些人,此時也不能有絲毫表露。
先好言好語穩住,等到以後表弟玩膩了,把李家女一腳踢開的時候,自己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李漢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但畢竟年老體衰,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而劉羽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站在原地不動。左閃右閃的,看似狼狽,其實李漢根本就沒有碰到他。
劉羽的司機聽得響動,跑了進來。見此情形,也不知如何是好。
王豔紅則趕緊說道:“老頭子,你可不要來勁讓外人看見了,鬧笑話”
李漢是個要臉面的人,見着有外人在,也不好發作。再加上一番追逐,實在也累了。於是便罷手,坐在椅子上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大口喝着茶水。
也許是喝得急了,一不注意竟嗆着了。
王豔紅連忙拍他的後背,勸說道:“生這麼大的氣幹什麼消消氣,喝口茶水。嫁女兒,誰的心裏不難受可是女兒有了好歸宿,該高興不是”
李漢沒有吱聲,不過一張老臉也是拉得老長。
劉羽一擺手,讓司機出去,自己則是悄悄又坐了回去。這臉皮,不得不說厚出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