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冷笑道：“聽你這麼問，一定是老爺告訴你們，他對姑爺很好吧。”</p>
“算是吧。”楊宗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p>
“老爺是一個很勢力的人，他當年之所以願意把小姐嫁給李百歲，全是因爲李百歲的父親緣故。沒想到李百歲父親去世之後，李百歲的家境大不如前，導致老爺對他的態度十分差。”</p>
“不會吧？那爲什麼還要借李百歲幾百兩銀子？”</p>
“借？別讓我笑。壓根不是借，而是抵押。老爺借錢是有條件的！”</p>
“什麼條件？”</p>
“李家敗落至今尚有七八處莊園，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房子。”</p>
“那……那李百歲爲什麼要籤呢？”楊宗謹嚇了一跳。</p>
七八處莊園的收入至少在八千兩以上，外加一套宅院居然只用幾百兩抵押，簡直難以想象。</p>
六子嘆氣道：“還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幾百兩銀子不僅是錢，還是一個承諾。老爺承諾要給李百歲一個小官，讓他好好的歷練歷練。”</p>
這是典型的賣官鬻爵！依照大宋王法，這可是殺頭的大罪！</p>
這也難怪段侍郎不肯告訴楊宗謹，有那麼一紙契約存在。</p>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p>
別了六子，楊宗謹和凌寵回楊府。</p>
在回家的路上，楊宗謹謝道：“凌教頭都成了親，應該在家陪媳婦兒，卻被我拉出來辦案，着實過意不去。”</p>
凌寵笑道：“你不請別人，獨請我，說明咱們關係不錯。換做旁人，想來你也不會放心吧。”</p>
“凌大哥這樣說，小弟還有什麼說的。”楊宗謹笑了笑。</p>
“我倒是對有件事感興趣，段侍郎爲什麼要李百歲的家產呢？要是李百歲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了段侍郎，那麼段侍郎的女兒該怎麼辦？”</p>
“怎麼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呢！段侍郎認爲那些財產給李百歲只是敗家而已，到了他手裏就不一樣了。”</p>
“如果從這方面看的話，我認爲兇手最不可能的就是段侍郎。”</p>
“這話怎麼說？”</p>
“因爲李百歲活着，他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得到李百歲的家產。如今李百歲死了，反而不那麼容易得到。”</p>
“有理，有理。”</p>
楊宗謹哈哈大笑。</p>
且說楊宗謹回到家中，還沒來及坐一會兒，便接到宮裏傳話，要他趕緊前往宮中面聖。楊宗謹又換了朝服，心急火燎的趕往大宋皇宮。</p>
此時的少年天子仁宗皇帝，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年。臉上雖然稚氣未脫，但是已經有了一代君王的威儀。</p>
“臣京畿路提點刑獄公事楊宗謹，參見吾皇。”楊宗謹跪下連續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被准許站起來。</p>
仁宗道：“今日召卿家前來，是爲了已退休的禮部侍郎段成女婿被殺一案，特來詢問愛卿。”</p>
聽皇帝說完，楊宗謹胸有成竹的說道：“官家儘管發問，臣必定如實相告，絕不欺瞞。”</p>
仁宗點頭問道：“朕想問愛卿，此案已經到了哪一步？嫌犯確定沒有？還有兇手可能的動機是什麼？”</p>
楊宗謹答道：“臣目前還沒有確定嫌犯，也暫時沒有搞清楚兇手動機，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起兇案肯定是有目的。”</p>
“這算回答？”仁宗皺眉道。</p>
顯然，他不滿意楊宗謹這樣的回答。</p>
楊宗謹故作視而不見，沉聲道：“臣說的目的，指的是兇手衝着李百歲的那七八處莊園去的，而不是簡單的謀財害命。”</p>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p>
“恕臣暫時不能說，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官家自然知道。”</p>
仁宗站起身來，走到楊宗謹面前，突然小聲道：“希望卿家早點破案，否則朕決不輕饒。”</p>
“啊……”楊宗謹還沒反應過來，仁宗已經回到龍椅上面坐着。</p>
“衆卿請退！”太監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勸退了。</p>
從御書房出來，陳堯諮專門找到楊宗謹。</p>
“大人，爲什麼陛下這麼關心此案？”楊宗謹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p>
“段侍郎的來頭可不小，他的母親曾是先帝的奶孃。你就知道這件事不好辦，必須儘快把案子查清楚。”陳堯諮在皇宮還不敢大聲說話。</p>
“欲速則不達，有些事情反而要慢慢來。”楊宗謹示意陳堯諮到車上再說。</p>
陳堯諮會意。</p>
兩人共乘一輛馬車，陳堯諮的心腹在外面守着，不讓外人靠近。</p>
楊宗謹把自己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了陳堯諮。</p>
“什麼！”陳堯諮大喫一驚，“段侍郎居然走後門，給李百歲一個職位歷練。”</p>
楊宗謹不敢完全肯定：“六子是這麼說的，我想大概……八九不離十吧。”</p>
陳堯諮皺眉道：“這就麻煩了。萬一真的是段侍郎爲了那些資產乾的，那官家那邊可不好交代。”</p>
楊宗謹聽到陳堯諮這樣說，心裏不住地好笑，事情還沒開始就擔心成這樣，嘴上卻道：“這只是一種可能，不能完全肯定。目下有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段侍郎對我們說的話有所保留。”</p>
“這條線有疑問，你是不是打算追問下去，直接去見段侍郎。”陳堯諮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楊宗謹的真實想法，他好做出對策。</p>
“不會。”楊宗謹看出陳堯諮的心思，笑道：“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單憑那個廚子的一面之詞不能追問。接下來，我打算就李百歲的行蹤進行調查。”</p>
“這點小事，我可以讓我衙門的差役做，楊提刑何必親力親爲呢。”陳堯諮得知楊宗謹不蠻幹就不那麼擔心，立刻表現出相當高的熱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