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更是北武林巨擘之一,明微真人。
今日,李媗之和董秋荻拜訪在地。又爲這個本就沾滿紅塵的清淨之地,帶來了更多的紅塵。
李媗之在伏羲觀大門口不禁駐足,環顧四周。
董秋荻問道:“姐姐在看什麼”
“想我第一次陪夫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是數年前的事情。轉眼幾年過去,看這裏還是老樣子,不由得唏噓不已。”李媗之說完,輕輕地嘆了口氣。
“世事無常,本就難料。姐姐應該慶幸還有個地方值得你回味,最怕的是物非人非事事休。”董秋荻安慰道。
李媗之微笑的點頭。
兩人正要入內,卻見一個道童來了。
“清風”董秋荻看到道童,立刻打了聲招呼。
“哎呀,師姐。”名叫清風的道童,見到董秋荻的時候,立馬迎了上來。
“師父他老人家呢”董秋荻問道。
“師父在禪房打坐,師姐要見嗎”清風反問道。
董秋荻點頭承認。
清風道:“請隨我來吧。我領師姐到廂房等候,等到師父打坐練氣完畢,就和師父說一聲。”說着話,就要在前帶路。
李媗之卻不願意在廂房等,面上自然露出爲難的神色。
董秋荻瞅見,叫住清風:“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師父一面,心裏甚是想念。既然師父在打坐,肯定不是一會兒的事情。不如你幫我盯着,師父打坐完就報一聲。我和我姐姐就在伏羲觀裏走一走,等你的回話。”
“也好。那我先去了。”清風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畢竟董秋荻是自己人,又不需要遵守客人那套禮節。
清風行了個禮,轉身去了。
董秋荻在前面走着,爲李媗之指路,姐妹倆一起遊伏羲觀。
汴梁城某處。
數名男子圍着一個火盆坐着,因爲是逆光坐着,沒人能看清楚他們的臉,只能看到他們身型魁梧,一看都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雖然是深秋時節,卻不是冷到需要烤火的地步。
火盆的作用不是取暖,而是燒東西。
其中一個人用毛筆寫了一行字,亮給別人看:事情辦妥了嗎
接着,把紙扔進火盆裏燒掉。
有一人在看過後,也用毛筆在一張紙上寫好,亮給問他話的人:辦妥。
然後,也把紙扔在火盆裏燒掉。
問話的那人不由得鬆了口氣,身軀跟着呼吸微微一顫。
接着,另有一人在紙上寫道:計劃順利,下一步該行動了。
衆人看過他亮出來的紙,都沒有立即表態。
呼呼紙在火盆裏燒了起來,紅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火熄滅,臉上的紅光消失。
這時,有人寫道:時機尚未成熟,有人還在汴梁。
有人臉上沐浴着紅光,手裏的毛筆沒停下來,快速的寫出一行字:李迪有安排,需要小心。
「畏首畏尾,難成大事。」有人寫完亮了一下,就直接把紙張扔在火裏。隱約透露出對剛纔那人的不滿,動作幅度有點大。
衆人都看向坐在上座的那人,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那人寫道:雖然小心,但是不能因爲一人就選擇放棄。按照計劃進行,另外,小心西北。
衆人看完,都認可的點了點頭。
官道上,楊宗謹等一行三人騎着馬,緩慢而行。
他們的目的地是裴惲的府邸,也是戶部主事裴宗乾的府上。
正在走,卻見一隊接着一隊裝備精良的禁軍背上插着蜈蚣旗,從他們身邊騎着馬狂奔而去。
三人怕和他們發生誤會,影響禁軍出征,都讓到官道一旁。耐心的等他們走完,再從官道前往汴梁城內。
等了一刻鐘,禁軍跑完。
他們重新回到官道上。
楊宗謹隨口問道:“這些禁軍是幹什麼去的打仗嗎”
李柬之白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見過這麼點兵打仗的嗎”
楊宗謹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李柬之道:“這些人肯定是官家派去,奉旨保護某位大人物。再仔細看他們的背上的蜈蚣旗,一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保護的人應該十分重要。”
“哦,這麼厲害”楊宗謹回頭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難道是某個地方要打仗”
“很有可能。”
“大舅哥,你猜測一下是和誰打”
“這還用問。能夠讓朝廷這麼緊張的只有西北,而在西北的大人物只有環、慶、秦州緣邊巡檢安撫曹瑋,曹老將軍。”
“党項不是已經對大宋稱臣”楊宗謹追問道。
“這種稱臣根本不能信。只可惜朝廷一味地姑息養奸,遲早爲我大宋禍患。”李柬之說到這裏,不禁仰天長嘆。
楊宗謹聽到這聲嘆息,心裏對大舅哥的好感又漲了幾分。
同時,也明白了西北有戰事發生。
“不要再耽擱了,還是趕緊去裴宗乾府上。”李柬之雙腿一夾馬腹,就揚鞭而去。
楊宗謹和朱茜對視一眼,也趕緊揚鞭,追了上去。
而在另一邊,李媗之和董秋荻如願見到了明微真人。
明微真人盤膝坐在蒲團上,寶相莊嚴。
李媗之和董秋荻他左手邊坐在一側,心情有些緊張。
明微真人閉着眼睛,問道:“楊夫人突然造訪小觀,不知道爲了什麼事”語氣和緩,不帶絲毫情緒。
李媗之恭敬的說道:“前些日子,拙夫楊宗謹在追兇途中,不幸遭到歹人攔截。一時失手,被傷了手臂。想來真人是知道的”頓了頓,注意觀察明微真人的臉色。
明微真人卻無喜無悲,只略略點了點頭:“這件事和老道有什麼關係”
李媗之道:“那歹人所使用的武功甚是奇怪,特來請真人爲我們開導一二。”
明微真人這才睜開眼睛,看了眼李媗之,又瞧了瞧董秋荻:“是什麼樣的武功”
董秋荻站起身來,回道:“師父,容許弟子在您面前演練一番。”隨手拿起在門內一側放着的戒尺,根據李柬之舞劍的情景,比劃出黑衣人所使用的招式。
明微真人起初不甚在意,但是看到最後一招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脫口道:“這是扶桑的伊賀忍者慣用的招式,名叫一刀流”
“扶桑忍者”董秋荻大喫一驚,證實了自己猜測的沒有錯。
明微真人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說道:“所謂的一刀流並非是簡單的一刀,而是指劍法很快,一刀解決勝負。但是弟子們不肖,能夠真正達到這樣境界的人是極少。否則,楊宗謹就沒命回來。”
李媗之本來就在明微真人站起身的時候,就跟着站起來,聽到這些話,越聽越覺得心驚膽戰,上前緊張的問道:“一刀流中是否有能達到真人所說的境界的人呢”
明微真人仔細想了想,說道:“如果有的話,這會兒應該已經踏足中土。”眼神裏滿是回憶,思緒一下子回到了數十年前。
當時的明微真人還是滄瀾劍派的一員用劍高手,曾經因爲受到掌門的派遣,而有機會離開中土,踏足異域。來到了扶桑國,拜訪著名的忍着門派伊賀忍者。
在那裏,明微真人首次見識到了一刀流的威力。在武學交流中,明微真人遇到了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青年。
兩人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比試,足足打了三天三夜。
“原來如此,想不到啊,想不到”董秋荻聽完師父的簡單講述,唏噓不已。
明微真人回憶道:“當時我和那人一場惡鬥,我以劍法之精妙小勝一場,而那人也選擇承認失敗。隨後,他便閉關,誓要能打敗我的時候再出關。”
李媗之和董秋荻聽罷,都跟着一聲唏噓。
“這麼說,就算不是他本人來,也是他的弟子來咯。”董秋荻大膽的猜測道。
“從你剛纔演練的劍法來看,的確精進不少。應該是出自那人的親自傳授,否則不會有這樣的能耐。”明微真人言下之意是,他也不敢肯定那人是不是來了。
李媗之道:“如果不是他本人親臨,以我們兄妹的武功足以抵擋。只是”
“你是怕他們是衝着老夫來的”明微真人知道李媗之要說什麼,索性自己主動的說了出來。
李媗之雖然沉默,但是話裏的意思是這樣沒錯。
董秋荻頓時爲師父緊張起來。
明微真人看了眼寶貝徒弟,笑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何足懼哉。倒是你們要警告楊宗謹,不要單獨行動。伊賀忍者最強的其實不是劍法,而是出神入化的隱藏功夫。”
“多謝真人關心,我們會把您的話轉告給楊宗謹知道。”李媗之感激的福了福身。
明微真人擺手道:“你們去吧,老夫要打坐入定。”
李媗之和董秋荻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明微真人轉過身來,望着牆上掛着的“天地”二字,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是你來的話,那麼當初的約定是不是算數呢”臉上流露出不像是遇到對手的快意,而是幾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