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拉自己妹妹回家的時候,卻見王瑩一動不動。
“妹妹,你幹嘛”王則急忙問道。
“我要和楊宗謹一起去見那個女人”王瑩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行,太危險了”王則立刻反對。
“不管,我就是要去。就算是你回去告訴爹爹,我還是要去。”王瑩寸步不讓。
王則只好把目光投向楊宗謹,向他求助。
楊宗謹剛要開口,就見到了王瑩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把自己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裏。聳了聳肩膀,表示愛莫能助。
王瑩從來都是我行我素。
“你愛跟着跟着吧”王則被迫同意。他心裏很清楚的知道,以楊宗謹目前的狀況還有段時間才能動身,他回去見父親王曾,請他出面攔住妹妹。
想到這裏,王則一刻都不敢耽誤,直接告辭離開。
望着王則遠去的背影,楊宗謹笑道:“你知道你哥去幹嗎”
“他去請我爹。”王瑩回頭看向楊宗謹,“所以你別裝病了,快點給我起來。”
楊宗謹哈哈大笑的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穿戴整整齊齊。
李媗之、董秋荻和朱茜從屏風後面出來,看到楊宗謹這樣,不由得皺眉。
其實她們都知道楊宗謹身體並沒有真正的痊癒,只是在撐場面而已。
楊宗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住風度,穿好鞋,來到夫人們的面前,說道:“你們就在府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們點了點頭。
楊宗謹回身看着王瑩:“走吧。帶你去見一見,那位讓你喫苦的女人。”
“嗯。”王瑩高興壞了。
她們每個人的武功都是一等一,楊宗謹一個都不帶,卻帶着王瑩,其實是有自己特殊的考量。
兩人來到了墨陽觀後山的瀑布,看着一些好奇的旅客站在霧氣中,給人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這裏有那個女人嗎”王瑩東張西望的問道。
“有。”楊宗謹指了指瀑布中紅衣女人,笑了笑道:“她就在那裏。”
“原來在那裏”王瑩想都不想,就冒失的奔了過去。
楊宗謹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
“久違了。”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楊宗謹的腦後傳來。
楊宗謹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頭也不回地說道:“的確是久違了”回頭一看,只見蕊夫人站在身後,一身男裝。
蕊夫人問道:“你怎麼猜到我就在墨陽觀”
楊宗謹回過頭去,眺望着遠處的青山依依,答道:“因爲三眉道人能夠第一時間知道藤原太郎和我比武的事情,然後下毒。那麼同樣的,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判斷,放走王家兄妹的你,也就不難猜出躲在哪裏”
蕊夫人上前一步,和楊宗謹並肩而立。
“你爲什麼讓王瑩陪你來而不是朱茜”蕊夫人又問道。
“因爲我猜到了你放他們的真正用意。”楊宗謹老老實實的回答。
蕊夫人啞然失笑:“你會這麼老實的順着我的意思辦事笑話你是爲了不讓王瑩捲進他哥哥的事情裏面對不對”
楊宗謹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你我都心知肚明,裴惲不乾淨和醉歡樓有染,那麼王則就會很乾淨他恐怕陷得更深,恐怕到了影響大局的程度。王曾一代賢相,不能讓他的兒女都陷入那個大人物編織的泥潭裏。”
“說吧你想讓我和你怎樣合作”
“交出你們在裴宗乾房間發現的東西,不許糊弄我。”
“哦你難道自己不能發現”蕊夫人微微一笑,“其實,我的手下自作聰明早一把火燒了你的書房,同時不小心燒了你帶回去的重要東西。”
“你的手下會燒我的書房,是因爲朱茜答應你的事情,她辦到了。”楊宗謹扭頭看向蕊夫人,眼神裏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原來那一晚,楊宗謹親眼看到朱茜進過書房。出來沒多久,書房就燒了。楊宗謹雖然真的困,但是並不是那種完全喪失第六感的人物。
而蕊夫人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李代桃僵把一本重要的賬冊留了下來。
蕊夫人從袖子裏拿出用黃布抱着的東西,遞給楊宗謹。
楊宗謹迅速塞入袖子裏,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裴宗乾留下的啞謎,希望你能夠真正的解開它。”蕊夫人微微一笑道,“順利找出朝廷裏的奸黨,並順利剷除。”
楊宗謹可不信蕊夫人這麼好心,肯定是爲了她背後的那個大人物所爲。
正當他要再提問的時候,蕊夫人卻笑着離開。
“我騙你什麼”楊宗謹不慌不忙的問道。
“你說那個女人是蕊夫人,我跑過去一看不是。還還被人家當成真是氣死我了。”王瑩越說越氣,握着楊宗謹的衣領不撒手。
楊宗謹笑道:“你還是讓我一手吧,就算是看在我是個病人的頭上。”
王瑩這才鬆開了手。
“走吧,我們回去。”楊宗謹說道。
“不等蕊夫人嗎”王瑩問道。
“不等了。她肯定是無意和我見面,所以不等了。”楊宗謹說完,自己在前面先走了。
王瑩連忙跟了上來。
兩人並肩離開了墨陽觀。
一回到李府,楊宗謹先讓王瑩下去休息,接着就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拿出蕊夫人給他的賬本,仔細的翻看一遍,發現果然是“天書”。
賬本上記錄的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給人一種完全沒有國庫應有的大氣感覺。反而全是瑣碎小事,更加引起了楊宗謹的注意。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
接着是朱茜的聲音:“夫君,我能進來嗎”
“進來。”楊宗謹故意不把賬本收起來。
朱茜端着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看到楊宗謹的手中的賬本,“呀”了一聲,臉色有些驚訝。
楊宗謹笑道:“這和蕊夫人給你的賬本是不是一模一樣”合上賬本,看着朱茜。
朱茜臉羞得通紅:“夫君你都知道了。但是”
“不用解釋,我知道。蕊夫人肯定告訴你說,這只是幫她一件小事。你想着姐妹一場,又不會對我不利,也不好拒絕就答應了。”楊宗謹把朱茜的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是的。”朱茜走到桌案前,把銀耳蓮子羹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的一角,生怕不小心打溼了賬本。
楊宗謹看到這一幕,上前摟着朱茜的腰,柔聲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提心吊膽,我相信你的師姐是不會害你。更相信你不會害我,只要你自己不把自己逼到死衚衕。”
朱茜在楊宗謹懷裏抽泣,含淚道:“師姐當初把那本假賬給我的時候,只是說讓我放在書房裏,並沒有提到其他的事情。但是我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她用李代桃僵的手段把賬本給你,分明是別有目的。”
“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有了賬本。”楊宗謹端起銀耳蓮子羹,細細的品嚐起來。
“可是可是師姐爲什麼要瞞着自己的手下呢”朱茜有些想不明白。
“哼”楊宗謹冷笑道,“因爲她的手下已經把她出賣了。”
朱茜大喫一驚。
黑夜中,汴梁城外的某處荒野上。
蕊夫人佇立在小山坡上,望着滿天星斗,若有所思。
此時,黑衣人到來,單膝跪地,恭敬的問道:“大姐召我前來,有什麼吩咐”
蕊夫人轉過身來,盯着黑衣人冷冷地說道:“老四,你跟了我多少年”
黑衣人不假思索的答道:“不多不少,整整三年時間。”
“三年了。”蕊夫人長嘆了一口氣。
黑衣人身軀一顫,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蕊夫人繼續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這個份上,你自己選擇一個死法”
前面一句還溫情脈脈,後面一句就變得寒冷刺骨。
黑衣人頓時緊張,擡頭看着蕊夫人道:“大姐,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做錯了什麼”蕊夫人看着自己雪白的左手,輕聲說道:“沒有我的吩咐,你縱火燒了楊宗謹的書房,這是其一。揹着我和三眉道人合作,提前在劍上粹毒,這是其二。白天的時候,你在暗處監視我是其三。”
黑衣人知道自己行跡敗露,猛地站起身來,懾於蕊夫人的威名,本能的後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大姐別怪我冷漠薄情。怪就只能怪你們給的太少,而那個人給的太多。”黑衣人冷聲道。
“那麼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爲我今天又讓你賺了一筆錢。讓你親眼看着我把賬本給了楊宗謹,讓你能夠在主子面前得到賞賜。”蕊夫人的笑聲逐漸變冷。
黑衣人笑了起來,說道:“沒錯。我不僅告訴了,我還說過你會殺我。所以”
“所以你就請求新主子,派人來和你一起殺我。”蕊夫人不等黑衣人把話說完,就把黑衣人的計劃說了出來。
黑衣人一怔,忽然感到背後傳來無形的壓力,回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是你”
荒野上響起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