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蒼明珠幾乎三五天就會過來一次。每次來都給小一帶些小玩意兒,或許是文房四寶也或許是逗樂玩耍的小物件,也可能是一隻簪花一串鏈子什麼的。順帶着端木弦也能收到很多小東西,最重要的便是端木弦的書房終於能算是個書房了。本來空蕩蕩的書架上現在零零散散的居然快被放滿了,這裏成了小一來的最多的地方。裏面的書她閒來無事的時候便一本本去看,照着上邊的字一個個的來練。現在的她已經能自己看完所有的書,其中的字也已經差不多都會寫了

    公主因爲有了身孕便一直呆在侍郎府中養着,裴若軒想着等公主身下嫡子女就可以接回藍玉煙,於是對公主也算是精心照顧。思華年與太子的婚事定在了秋天,等到中秋之後舉行,那時候天氣涼爽下來最適合舉行大禮。

    丞相府裏的下人已經開始爲思華年的大婚做起準備,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看似很長,但是因爲是加進皇室所以要準備的東西很是繁瑣。思華年最近也是很不好過,每天被宮裏派來的教養嬤嬤折磨的呼天喊地的。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的性子,硬要讓她變成那種大家閨秀、溫柔婉約的模樣。走路喫飯都要照着那嬤嬤說得來,這樣堅持了幾天思華年覺得自己快瘋掉了。要讓她一直這樣,不如讓她去死算了

    呸呸呸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還是她那庶妹清閒,這麼熱的天每天就坐在那冰塊旁邊。喝着冰鎮的酸梅湯,喫着冰鎮的果子。

    她也想啊

    一到七月,丞相府中就準備上了許多冰塊。這在長安的官宦之家皇室中很是普遍,思牧讓人給各個院子都有送去,不過是思華年沒有時間坐下來享受而已。

    尹然最近哪裏都沒有去就偶爾過來看看思華年,其餘時候都呆在自己的小院裏。天太熱了走一步就汗流浹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於緊張了一些,她總覺的最近這府裏有些異常。本想去蘭溪院看看,可是蘭溪院最近房門緊閉。除了思夫人身邊那幾人誰都進不去,而思華年又被教養嬤嬤以訓練的藉口困在碧華閣一步也離開不得。思華年不懂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幾次以看望思夫人的名頭去邀請思華年都被嬤嬤給婉拒在外。

    她也不是真心想去看,只不過想去探探虛實看看她們究竟在搞什麼鬼,以免到時候有個什麼事便措手不及。既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去,那她就另想辦法。

    這天夜裏她又走進了那條熟悉的小路,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蘭溪院後面的園子裏。

    好奇怪,連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無法看到裏面的場景,不敢確定裏面是否安全。她只能躡手躡腳躲到窗戶下,裏面一絲動靜都沒有,那位應該是睡熟了。等了差不多一刻鐘,鼓起勇氣將窗戶挑開一絲縫隙。

    一眼看去,房間裏多了一張榻椅。上面還躺着人,榻上的人動了動身子嚇得她趕緊將腦袋縮回去。

    怎麼回事是誰睡在那裏

    回到自己院裏,倒了杯涼開水喝下去。想來想去最有可能是秀姑或者平兒,那張榻應該是才放進去不久。爲什麼呢,難道說那人已經快可是這個和最近府裏的異常有什麼關係呢

    “小姐,馬上就到中元節了”

    “我知道”

    “那我們可要收拾東西去莊子上”

    “怎麼你不想呆在這裏了”

    “枝兒沒有可是我們不是要去祭拜夫人嗎”

    “不去,你備上些東西我們就在府裏祭拜”

    “哦”

    看着枝兒疑惑不解的神情,尹然心裏閃過一絲落寞。她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上一次僥倖逃脫了,不代表她們每次都能有那麼好的運氣。最近圍繞着她的那種莫名的感覺讓她不得不更加小心,畢竟她還要留着自己這條命去完成那些還沒有完成的使命。

    蘭溪院中,秀姑坐在牀前看着思夫人。就這樣看過去,牀上之人消瘦了許多卻依然臉色紅潤。秀姑暗自疑惑,到底是什麼毒能有這樣的功效。最近這半月以來,思夫人幾乎沒有喫下任何東西。就靠那些湯湯水水和中藥續寫一條命,每天醒來的時辰不足兩個時辰。她真怕哪天夫人就這樣一睡不醒,這些天她特意讓人搬了軟榻到夫人房裏一刻不離的照顧夫人。

    門外傳來敲門聲,很輕秀姑起身離開夫人的牀前,進來的王大夫看了秀姑一眼坐在桌子邊開始搗鼓起他的藥箱。

    “還是沒有辦法嗎”

    “還沒有”

    “夫人都這樣了,我們不能再拖了”

    “這個我不是再想辦法嗎,只是那製作解藥需要的草藥太過難尋一直不曾找到。這沒有東西,我拿什麼去製作解藥啊”

    “夫人她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現在還是先讓我給夫人施針,讓夫人醒過來喫點兒東西再說吧”

    “嗯”

    王大夫一針下去,思夫人輕哼一聲。秀姑趕緊回頭,看到她慢慢睜開眼睛。

    “夫人,我扶你起來”

    “夫人現在感覺怎麼樣,可有好點兒”

    “我讓平兒備好了一些粥估摸着現在剛好,夫人稍等”

    粥已經放了好了一會兒了,這會兒端出來熱度剛好。可是仔細看這哪裏能稱得上粥,清湯寡水的一碗什麼東西都沒加,看着就像一碗淘過米的水而已。

    吃了小半碗,便再也喫不下了。秀姑把碗拿到桌子上放下,回來看到夫人一臉兇惡的模樣。

    “夫人”

    “秀姑,拿紙筆來”

    “夫人要寫什麼”

    “我念你寫”

    “是”

    聽着思夫人嘴裏念出來的那些東西,秀姑極力隱去心裏的難過,臉上始終平靜如初不顯絲毫。

    “你去把這封信交出去,交給誰應該不用我再說了吧”

    “現在就去嗎”

    “對,讓他們謹慎點兒,千萬別出岔子。”

    “這樣好嗎”

    “沒什麼好不好,我要的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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