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麟心跳猛地漏一拍,望着面色異常冷豔的權雲哲,好歹是多年好友,是不是生氣只聽語氣就能發現。

    “我這事不是月月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的”

    梁曦月是不可能告訴權雲哲的,要知道她被權夫人親的事,按照權雲哲這小肚雞腸性格絕對會喫醋。

    賀麟大腦反應迅速,直勾勾盯着表情難堪,明顯要秋後算賬的權雲哲,突然有點淚目,早知道就在汽車裏面談,自己把自己坑了。

    權雲哲眉眼愈發漠然,冷冽吐出幾個字,“會所老闆發的照片。”

    “果然是他”賀麟語氣微微提高,帶着少許惱怒,“會所老闆發你照片什麼意思,是打算挑釁你”

    其實不用權雲哲給答案也知道是挑釁。只是賀少想把所有怒火都轉移到敵人身上,免得權雲哲真收拾他。

    權雲哲涼涼瞥眼賀麟,後者有點心虛移開視線咳嗽兩聲,“你放心,我會盡量調查出來早點告訴你的。”看在一起長大的情分上,稍微給點面子就別折騰他了。

    聽着賀麟有點求饒的語氣,權雲哲俊臉沉的嚇人,“是要早點,對方還把主意打在孩子們身上。”

    賀麟瞳孔劇烈收縮,看着面無表情的權雲哲,怪不得臉色這麼難看,敢情不只是他的原因。打蛇打七寸,三個孩子是權雲哲和梁曦月的軟肋,不得不說,這招夠賤的。

    想到這裏,賀麟收斂戲謔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馬上回去調查。”

    大人之間的恩怨既然牽連小孩,就要早點解決麻煩。

    權雲哲沒有挽留,只是盯着賀麟修長背影,淡淡開口,“這件事解決,再和你談和月月合作的事。”

    賀麟腳步一頓,回頭看眼神色冷豔的好友,就曉得自己躲不了這關,哭笑不得點頭,“知道了。”

    其實不用權雲哲提醒,賀麟也是想先解決會所老闆,暖涼會所是十年前出現的,背後操控者神祕如雲,就連他這次下手也沒找到多少有用的東西。

    看來,這次是真的碰見對手了。

    權雲哲望着離開的賀麟,目光劃過陰鷙到最後只剩下純粹冷意,這事一定要早些解決纔行。

    私人別墅。

    梁曦月看着權夫人放下碗筷,輕抿脣角,“權夫人要喝茶嗎”

    “不用了,我其實不太餓。”權夫人剩的飯不少,大多數喫兩三口就不想吃了。

    梁曦月心裏有點愣怔,很快回過神,其實權夫人沒必要和她解釋的,別說不太餓,就是一口不喫也可以。

    反正權夫人爲難她不是一兩次,但是解釋卻是頭一遭,看來昨晚發生的事打擊真的不小。

    “梁曦月,我想和你談談。”權夫人猶豫片刻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走到梁曦月對面的沙發坐下來。

    望着糾結的權夫人,梁曦月風輕雲淡頷首,“你要談什麼。”

    “昨晚我對你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權夫人目光閃躲,又不得不強迫自己看着梁曦月,內心無比期待想要的結果。

    梁曦月多聰明,一點就通透,“醉酒失態是很常見的事,我相信權夫人見過不少。我倒是不認爲你對我做了多嚴重的事,按照當時的情況,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如果她猜錯,權夫人同樣收到照片,這個暖涼會所的老闆真是一個都不剩

    權夫人沒看見梁曦月眼底的惱怒,只是聽着梁曦月說的話陷入沉寂之中。

    在權雲哲面前失態,倒不如選擇在梁曦月面前。在車裏都沒控制住自己,更別說繼續待在會所裏面,恐怕真的像梁曦月說的一樣,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權夫人突然有種無力,彷彿要把所有力氣甚至靈魂都要抽乾,只能行屍走肉活在世界上。

    真是要強大半輩子的女人,怎麼就變成這個下場

    望着面色煞白的權夫人,梁曦月心底輕不可微嘆氣,權夫人走到今天這步確實挺可笑的,只是她作爲一個外人又不好勸說什麼。

    “梁曦月,你後來聯繫權昀熙沒有”

    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如同一灘枯水沒有多餘生氣,帶着讓人聽不懂的情緒。

    梁曦月指尖不自覺攥緊,又慢慢鬆開,“權夫人要聽實話嗎”

    “不,不用,你不用回答我了”

    權夫人肩膀剋制不住顫抖,嘴脣都是嗡動的,壓抑的嗓音像是忍着巨大的痛苦擠出的一句話。

    這個樣子的權夫人讓人看着不是滋味,梁曦月很少看見權夫人這麼脆弱的樣子,昨晚她被下藥沒有理智,但現在不一樣,這個時候是清醒的,難過更是清晰的,清晰到任何人都能發現。

    梁曦月有些語塞,“我去聯繫權雲哲,讓他早點回來。”

    讓權雲哲勸勸權夫人,她現在同情權夫人,但不表示以前的事都忘記了。

    “梁曦月,別讓權雲哲回來,我現在不想看見權昀熙任何的影子”權夫人語氣提高,聲音帶着驚慌失措。

    梁曦月本來要站直的身體,再次穩穩坐在沙發上。

    四目相對,恐懼近乎一覽無遺。

    “我真的不想看見權雲哲,也不想看見權昀熙了。”權夫人眼前迷離,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本來都以爲淚水流乾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或許就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

    梁曦月呼吸慢下來,真的沒想到權夫人會和她說這樣的話,從以前就是針鋒相對,現在把自己脆弱一面展現給她。

    “權夫人,擦擦眼淚吧。”

    蔥白的指尖夾着白白的紙張,權夫人淚眼迷濛擡起腦袋,望着和周曼相似的臉,像是透過樑曦月看到年輕的周曼。

    “周曼,是我贏了。”

    年輕時候說過的話就像一句魔咒出現腦海裏面,權夫人鼻子酸澀,感覺整顆心臟都要被摘下來,痛的讓人窒息並難以接受,“是我輸了。”

    她纔是徹頭徹尾的輸家,根本沒有贏過。

    梁曦月知道權夫人這句話不是說給她聽,表情複雜,“權夫人,我媽嫁給我爸從來沒後悔過,他們過得很幸福。我相信我媽媽已經忘了權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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