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鄭赫和賀麟不動聲色交換視線。賀麟嘴角勾起來，精緻的眉眼帶着複雜情緒，“哪裏，明明是權叔叔來的更早。”
一來一往的火藥味根本不遮掩。
權昀熙抿起嘴角，望着依舊坐在車內不動彈的兩個人，“那你們是親自下來，還是我打開車門邀請你們下來。”
“不用了，哪有長輩給晚輩開車門的。”
這個規矩大家都明白，賀麟掙脫開白鄭赫的束縛，笑眯眯打開車門。
白鄭赫猶豫幾秒，望着權昀熙掃過來的警告視線，心裏有幾分不爽踩着點走下來。
“你們在飛機上這麼久，應該沒喫什麼東西，我已經讓管家做飯了。”
權昀熙側開身子，並沒有第一時間邁開腳步離開，反而是等着賀麟和白鄭赫走過來，才笑着離開。
這副模樣根本找不出絲毫破綻，直到坐到飯廳裏面。
權昀熙看着不拿筷的賀麟和白鄭赫，明知故問道，“是菜不合味道嗎？”
“也不是，準確來說現在不管是什麼菜，都不會合胃口的。最起碼對我是這樣。”
賀麟像是有所困惑的樣子，“權叔叔，你是看着我長大，關於這件事我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站在敵人身邊，難道敵人比權夫人和雲哲，月月他們還重要嗎？”
不用權昀熙立刻回答，白鄭赫默默補充，“還有組織，白鶴傭兵團也是你組織起來的。”結果權先生卻無形之中站在敵人身邊，這怎麼讓人不上火。
“權先生，你就這麼不想殺死敵人。”
白鄭赫直勾勾盯着權昀熙，不想錯過這個男人臉上一丁點的變化。
只可惜，權昀熙臉上毫無波瀾，就連笑容弧度都沒發生改變，“沒錯，我不想殺死敵人。暫且不說其他人，白鄭赫，我花費十年時間看着對方一步步成長，到最後脫離我的手掌心，你就應該明白，我不想殺死敵人。”
從頭到尾都沒想過！
“那你成立白鶴傭兵團幹什麼，乾脆去他身邊出謀劃策不就夠了。”白鄭赫沒好氣懟過去，就像一團怒火憋在心裏根本發泄不出來。
權昀熙垂下眼眸，語氣難得沉默許多，“那不行，我要是去他身邊，月月和雲哲會有危險。”
葉暖也會遇到更大的危險，這是他不想看見的事情。
聽着權昀熙說的話，白鄭赫只感覺更加噁心，就像喫蒼蠅一樣，“既然你知道梁曦月和權雲哲有危險，那你爲什麼還要阻止我行動？你處處對敵人留情，但是我不行。我是白鶴傭兵團的團長，我有資格解決一切對組織不利的人，其中包括敵人。”
“白鄭赫說的對。權叔叔，敵人是想解決掉你們，而你這樣存在善心，不像是我過去認識的人。”
要知道權昀熙年輕時候狠厲程度完全不比權雲哲的少，怎麼可能平白無故花費這麼多年，甚至再敵人想要殺死他的時候，還這樣留情面。
賀麟目不轉睛盯着權昀熙，“權叔叔，敵人究竟是誰？”
“……敵人是誰，我還是不會告訴你們。”
“既然知道，那你早說晚說還有什麼區別。”白鄭赫犀利打斷，望着權昀熙看過來的視線，沒有絲毫退縮。
權昀熙手指敲打桌面，已經看不出任何喜怒。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嚴肅起來。
這要換成其他人早就慫了，賀麟嘴角劃過少許嘲諷，早說晚說的確沒區別，但是權先生一直再拖，說明是不想面對這件事。
事實證明賀麟心中所想是對的，權昀熙看着白鄭赫非要個答案的樣子，“沒錯，早說晚說是一樣的。就是因爲一樣，所以我等你們自己去發現這件事。”
白鄭赫多聰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權先生，這麼看來你是真的很瞭解對方。”
“人心隔着肚皮，誰敢保證就一定了解對方。”
對於這件事權昀熙不贊同，“你們就慢慢等着吧，只不過對方是誰還沒有暴露之前。我不管你們選擇是什麼，都必須按照我的步驟走。”
說白了，就是不許搗亂。白鄭赫和賀麟餘光再次碰撞在一起。
賀麟語氣透着少許薄涼，輕聲笑了，“我們倒是想按照原來的步驟走，就怕權叔叔不放手。”
“是的，好不容易框進來的，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權昀熙沒有反駁，話音剛落就聽見賀麟話鋒一轉，愈發犀利說，“權叔叔有意不說幕後主使，甚至不惜把我和白先生圈養起來。你就不怕敵人發現你和雲哲選擇不同的路，對方越過你，直接對月月和權雲哲下手嗎？當然，還有葉伯母。”
“賀麟，你剛纔不是說我站在敵人身邊嗎？雖然我並沒有和他們合作。”
權昀熙似笑非笑開口，賀麟心中一沉，頓時有種不好預感，就聽見權先生風輕雲淡說，“只不過雲哲也好，暖暖也罷，當然也包括月月。其實對我來說，敵人和他們是一樣重要的。我可以對敵人下手，卻從來沒想過下死手。”
“這個敵人對你就這麼重要？”賀麟目不轉睛盯着權昀熙，素來愛笑的俊臉只剩下冷意。
其實不用權昀熙給答案，心裏已經清楚答案。
權昀熙笑着笑着，笑意突然凝固下來，“他要是不重要，你們不用站在這裏，我也不會容忍他十年。”
十年是多麼漫長的存在，他甚至不惜離開家，離開葉暖和權雲哲身邊，只爲了成全那麼一個人。
白鄭赫心頭髮緊，就因爲敵人重要，甚至不惜讓白鶴傭兵團當炮灰！開什麼玩笑，誰能答應這種事存在。
別說白鄭赫就是賀麟也笑不出來，這個敵人究竟是誰，能讓權先生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呵護，深怕出一點事。
權昀熙看着神色各異的白鄭赫和賀麟，淡淡開口，“接下來就委屈你們留在這裏了。”
“談不上委屈，只是權叔叔真的要站在敵人那邊？就算你們沒有真正合作，但你和蒂西亞訂婚的事，是尹思瑤找上門告訴葉伯母。”賀麟隱晦不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