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幕，夜玄心情有些許複雜。
儘管他與老鬼柳樹之間存在着各自的算計，但看到這位‘老朋友’如此狀態，還是頗爲感慨的。
這也讓夜玄不得不重新去猜測葬帝之主的實力到底如何。
在夜玄之前的判斷當中，葬帝之主的實力也許只比最巔峯時期的他強那麼一絲，強的有限。
可隨着這一次老鬼柳樹的慘狀，讓夜玄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
“過去看看你師尊。”
夜玄輕聲說道。
女鬼神九幽帝玄冥揉了揉通紅的眼睛，低着頭，語氣低落：“我過不去，師尊那邊有力量阻擋了我。”
此言一出，夜玄倒是沒有太多意外。
像老鬼柳樹這樣的存在，心機很重，不會把自己虛弱的一面擺在別人面前，而像現在這種無法抵擋的情況下時，它也會做出一定的手段，讓人無法接觸到它。
即便這人是老鬼柳樹的弟子。
這一點，跟以前的夜玄很像。
所以夜玄很懂老鬼柳樹的想法。
夜玄邁出一步。
嗡————
夜玄面前彷彿有着一層流水般的光幕，在夜玄邁步之時蕩起漣漪，隨後夜玄整個身形沒過那層無形光幕，進入到某個特殊的界域當中。
女鬼神看着那一幕，眼中的失落更甚。
原來師尊對她一直有着戒備，甚至在師尊的心裏，她還沒夜帝更值得信任麼？
但很快這樣的想法就被女鬼神拋之腦後，因爲如果不是師尊的話，她早就淹沒在無盡的歲月當中，當年所造下的孽業也無法償還。
夜玄進入到老鬼柳樹所在的地方後，並沒有靠近老鬼柳樹，而是停留在原地，遠遠看着老鬼柳樹，給兩人都留了一個相對安全的餘地。
“傷這麼重，連你徒弟都不信任，怎麼還特地讓我過來？”
夜玄語氣中帶着一絲揶揄，眼神卻有些許凝重。
老鬼柳樹柳條搖曳，只剩少部分的鼓聲鐘聲風鈴聲，顯得有些稀鬆。
緊接着，便聽到老鬼柳樹虛弱的聲音響起：
“有個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親口告訴你。”
“她比你想象中更可怕，千萬不要去葬帝舊土，千萬別去……”
老鬼柳樹的聲音虛弱到了極點，彷彿多說一句話都會耗費極大的元氣。
當聽到老鬼柳樹開口的時候，夜玄心便徹底沉到谷底。
看來老鬼柳樹比看上去還要悽慘，這是徹底傷到本源了啊。
對於老鬼柳樹的警告，夜玄沉默片刻，隨後笑了一下：“你知道的，那個地方我終究要去一趟。”
“我知道，但絕對不是現在，你最好等帝關長城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讓你媳婦兒跟你一起去……”
老鬼柳樹說道。
夜玄微微頷首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老鬼柳樹有氣無力地道：“抓緊吧，問完我要睡了。”
夜玄深吸一口氣，眼神凝重：“我有個朋友，她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葬帝舊土，她看上去十三歲左右，穿着獸皮裙的一個少女。”
夜玄看着老鬼柳樹，凝聲道：“你去葬帝舊土的時候，見過她嗎？”
夜玄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老鬼柳樹幽幽說道：“因爲你說的那人……就是與我一戰的葬帝之主！”
“……你說什麼？！”
夜玄瞳孔猛然一縮，心臟彷彿驟然停止一樣。
這一瞬間，夜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面，最終定格在荒州北海那座墓碑上。
整個人呆呆站在那裏，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老鬼柳樹看到夜玄那個模樣，虛弱地道：“看上去你應該在歲月中見過她，而且還有不少事情發生，但我必須告訴你，她就是葬帝之主。”
“可爲什麼她的氣息與葬帝舊土那位不一樣？”
夜玄倔強地道。
老鬼柳樹沒有回答夜玄。
片刻後，夜玄緩緩閉上眼睛，“是啊，我太天真了，以她的手段，要創造一個與自己氣息毫不相干的小姑娘，何其簡單，我當時爲什麼沒有想到這個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夜玄忽然想笑。
“原來真如之前所猜測那般，從頭到尾我都在她的操縱之下，從未擺脫！”
夜玄拳頭不自覺便握緊，眼神中透着絲絲猙獰和瘋狂。
他甚至有着一股來自靈魂的衝動，想要現在就衝到葬帝舊土，去見一見那位‘姐姐’，問一問她到底要做哪樣！
“冷靜點，如果她真能完全掌控你，你根本不可能與我有接觸，也不可能認識其他那些傢伙。”
老鬼柳樹強提一口氣，沉喝一聲將夜玄喚醒過來。
夜玄眼中的猙獰和瘋狂驟然退去，拳頭也鬆了開來，他眉頭緩緩皺起：“你說的對，是我失態了。”
他只是想到了當初那個獸皮裙少女對他的好。
當獸皮裙少女對他的好，以及葬帝之主對他造成的無邊苦痛重疊在一起的時候，便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了。
“等到帝關長城的事情解決後，等我恢復過來，我們可以一同前去，到時候你自可當面詢問……”
“你還有其他問題沒有，我想睡覺了。”
老鬼柳樹聲音變得微小。
夜玄回過神來，擡頭看着老鬼柳樹，挑眉道：“原本還想問問九色人影獨孤獓和九神道域的事情，不過看你現在這狀態也費勁，算了，等你睡醒了我再來找你。”
“呵呵，你都知道祂叫獨孤獓了，那後面再與你說也不遲。”
老鬼柳樹語氣揶揄。
可實際上卻是強弩之末了。
夜玄不耐煩地擺手道：“快睡吧，別他孃的真死了。”
“另外還是讓你那徒弟來照顧照顧你吧。”
老鬼柳樹晃動着柳條：“不用了，你知道的，我睡覺時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不然睡不踏實，那小女娃子實力不錯，你要用的話把她帶到帝關長城。”
夜玄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女鬼神，隨後點頭道：“行吧，下次再聊。”
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千萬記住了，不要試圖去接觸她……”
老鬼柳樹的聲音逐漸遠去。
再次看去時，老鬼柳樹已經消失不見。
甚至連整座幽冥古地，都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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