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回過神,起身拉開房門,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東西。.xs321.
由一塊布包着的,隔着布巾,也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是誰扔進來的東西?”
下人搖搖頭,“我們未曾看到是誰這麼做的,巡邏的侍衛恰好經過外牆,便見到這東西從外面飛進來,他們飛身出去查看,外面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蘇七抿了下脣,“好,我知道了。”
她把門關上,回到桌案前。
顧隱之看着她手裏的東西,“是味藥材?這藥香味可真是夠濃的。”
蘇七沒作聲,把布打開,裏面頓時露出來一株人蔘。
這株人蔘很小,根鬚卻茂密至極,而且色澤也跟一般的人蔘不同,是透明狀的,沒有一絲雜質在上面,湊近了看,還能看到裏面有一根淡紅色的小管子,連通着整個參體,就像是人體內的血管一樣。
“這……”顧隱子驚呆了,手裏的酒葫蘆嘭的一聲墜地,“這怎麼可能?”
蘇七看着有些不正常的他,“你知道這是什麼?”
顧隱之嚥了口唾沫,雙手微顫的將人蔘捧在手裏,“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古醫書中記載過,人蔘成精後,可以自行移動位置,速度極快,採藥人想要抓住它,那是不可能的事,可人蔘若是想要成精,除了需要歷經數千年之外,對於生長的地方也有要求,書中說,根要見光,身要藏在黑暗之中,與普通的人蔘生長習性顛倒。”
蘇七聽得目瞪口呆,人蔘成精這種事,一些雜書上面也有過記載,但她一直只當成傳說聽。
顧隱之吐出一口濁氣,“我從來沒有想過,真有人蔘能歷經數千年,成爲醫書中記載過的‘精參’。”
“那這東西,是不是可以救姐姐了?”
顧隱之點點頭,“這東西的藥用價值很高,應當能對文王妃起作用,但我也是第一次用,所有步驟會按照醫書中說的來,有些冒險,你可願意?”
蘇七咬了下脣,“試試吧!”
至少是一個機會!
“好。”
顧隱之帶上人蔘離開。
蘇七坐在臥房裏,看着那塊包過人蔘的布發怔。
她剛纔看過,裏裏外外都沒有一絲痕跡。
會是誰願意把這麼珍貴的東西拿過來給文王妃用呢?
想到這裏,她忽然眯了下眼睛,“是殺心?”
殺心曾經無緣無故的對文王妃好過,再加上文王妃送過她玉簪,跟現代姐姐擁有過的玉簪一模一樣,所以,殺心一直以爲,文王妃是姐姐。
整個京都除了他,恐怕沒有人會對文王妃好,而又不敢留名的。
蘇七的心底不禁變得複雜,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殺心曾經在溪谷盡頭說過的話,他一直都在否認,是他殺了姐姐,而且,他還表明了一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復活姐姐,是她一直在阻他的路。
姐姐跟殺心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文王妃,到底是不是姐姐?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顧隱之端着藥走進來。
參精熬成藥之後,變成了很濃稠的藥汁,晶瑩剔透,帶着股藥香。
“這藥一半喂她服下,另一半放涼之後敷在她傷處。”顧隱之把藥碗遞給她。
又過了一晚上,文王妃的狀況總算是好了一些。
傷口正在緩慢的癒合,有些低燒的體溫也降了下去,就連脈象也比之前穩定了很多。
雖然比起正常來說,這些都是很輕微的好轉,但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莫青雲派人來找她,說是上馬車替文王把救命丸換走的老人家有下落了。
有顧隱之在文王府,她帶上祝靈離開,前往莫青雲所在的地方。
是在離主街不遠的一個宅子旁邊。
莫青雲見到蘇七,連忙說道:“我知道蘇統領最近幾日在文王府中操勞,但也知道你急於找到這人的下落,所以有消息後就派人去通知了你。”
“現在是什麼情況?”
莫青雲指指宅子,“有人瞧見畫像中的老人家,進了這處住宅,我在此處等了幾個時辰,各個方向都安插了人手盯着,但這處宅子像是沒人一般,一直沒有人動靜。”
蘇七順着他的指向看過去,“別等了,你跟我進去看看情況。”
“好。”
莫青雲讓別的人暫時先按兵不動,他跟在蘇七身側,朝宅子大門走近。
祝靈上前敲門。
可裏面什麼聲響迴應都沒有。
蘇七示意了祝靈一個眼神,祝靈一腳把門踹開。
宅子的院子裏,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有三間房,所有房門都沒有上鎖。
其中主屋所在的方向,有細微的聲響傳出來。
蘇七朝主屋逼近,伸手將門推開。
屋子背光,裏面昏昏暗暗的,只能看到一面桌子前,坐着一個老人家。
桌上點着一支白燭,因爲推門的時候有風涌入,燭火被吹得亂晃。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老人家的聲音傳來,伴隨着幾聲咳嗽。
祝靈剛要入內,他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我只見蘇七一人。”
蘇七把祝靈拽住,看了老人家一眼,決定讓祝靈與莫青雲先在外面等着。
祝靈不願意,“蘇統領,裏面情況未知,我不能將你一個人留下。”
莫青雲也附和,“正是,直接將人帶走即是,不用看他在此故作玄虛。”
老人家低低的笑了一聲,“你們當然可以將我這個一隻腳踏進了棺材板的人帶走,但我與你們事先說好,出了這個門,不管你們問什麼,我可就沒法再替你們解惑了。”
“他是在拖延時間而已。”莫青雲說道。
蘇七卻沒他們想得那麼簡單,她嗅到了屋子裏有一股藥味。
老人家能淡定的坐在裏面等着他們來,可見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個結果。
“你們先在外面等我,有什麼事,我會揚聲喊你們。”
莫青雲與祝靈聞言,只得反覆叮囑她小心,而後退到外面。
蘇七關上門,一步步走到老人家的對面坐下。
因爲離得近,透過屋裏的白燭光,她能清楚看見他的臉,的確跟畫像裏的一樣。
“你要見我,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老人家沒急着回話,一邊輕咳一邊仔細打量蘇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伸手在桌面敲了敲,“你覺得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