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看了他一眼,“殺心也曾用復生蠱惑過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向他玉笛上的那塊人骨墜子。.bokan
對於他母妃的死,他應該一直都沒有釋然。
楚容曜沉默了片刻,“每個人心中都有遺憾,都會想拼命的去彌補,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如何能不動心?”
蘇七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先不說復生儀式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用別人的性命去換你在乎之人的性命,你覺得應當麼?”
楚容曜一噎,無言以對。
蘇七看向兩個無辜受害的死者,“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復生儀式,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殺心口口聲聲說殺人是爲了復活姐姐。
她聽了那種話後,心裏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因爲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們相信復活的執念,是自己給自己找的支撐,唯有自我催眠的相信,並且執行,他們才能繼續往下走。
這種偏執本身就是一種病。
她收回思緒,淡淡開口,“所以,你殺過人麼?”
楚容曜連忙否認,“沒有。”
他是對殺心給出的復生儀式有興趣,卻並沒有按照他說的那樣去做。
蘇七又瞅了他一眼,幸好他沒有,否則,她照抓他不誤。
這時,南絮遠遠的喊了一聲,“曜王爺,我想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楚容曜的臉上浮起復雜的情緒,沒有回話。
蘇七看向站在遠處的南絮,雖然不太想管他們之間的事,但還是與楚容曜低聲說了一句。
“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問題的,事情已經發生,你必須要自己面對。”
楚容曜長吸了一口氣,“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蘇七沒再說話,蹲下身自顧自的檢查兩具屍體。
楚容曜見狀,終究還是轉身,朝南絮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南洐站在另一側,虎視眈眈的盯着他,一副如果他敢做些什麼,他便撲上來活吞了他的模樣。
兩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楚容曜張了張嘴,在南絮之前開口,“對不起!”
能說的似乎只有這三個字了。
南絮咬了咬牙,對不起三個字,隱隱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要的並不是這三個字,可她也知道,她想要的,他給不了她。
“你不用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纔對,是我擅作主張,一個人偷偷將孩子留了下來。”南絮偷偷看了他一眼,而後迅速垂下頭,雙手絞着手帕,緊張得就連聲音都有些抖,“我喚你過來單獨說話,是想告訴你,孩子與你無關,你不用因爲孩子而做些違心之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也會像之前決定的那樣,自己生下孩子。”
“我……”楚容曜看了她一眼,“我只是還需要點時間適應。”
南絮脣角揚起抹苦澀的笑,若他心中真有自己,就不需要時間去適應。
“不用了,我們之間的那一次,本就是我自願要幫你的,你從未強迫過我什麼,你不用勉強自己接受我接受孩子,你只需要繼續做你想做之事便好。”
楚容曜張了張嘴,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南絮說得對,若非真心的喜歡接受,那種勉強得來的,寧可不要。
“好了。”南絮重新迎上他的視線,強撐着一口氣笑了笑,“以後或許就見不到了,希望你一切都好,若你真的覺得對不住我,那便幫這個孩子起個名字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取兩個。”
楚容曜沉默了良久,而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對你,對孩子只有愧疚,從未替你們做過什麼,實在沒有資格給他們名字。”
南絮苦澀的笑了笑,“如此,那便我自己看着來吧。”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現在我們各不相欠了,以後也各自安好,再見。”
轉身之前,她忍住心底氾濫的情緒,只是留戀的最後看了他一眼,想將他的眉眼輪廓,一點點全記在心裏。
她心底還是會有渴求,想要他開口留她一句。
但一直走出去很遠,耳邊也沒有傳來那道奢想的聲音。
南絮背對着他紅了眼圈,南洐看得怒火中燒,“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你等着,我這便去替你討個公道。”
“小哥,不用了。”南絮抓住他的手,“我與他已經說清楚了,以後我們不再有關係。”
“那個混賬東西。”南洐氣得身體發抖,他是氣他將自己妹妹害到這一步,但他做爲哥哥,怎麼不希望自己妹妹能有一個名份,能名正言順的生下孩子?
可那人倒好,到了這種關頭,仍然沒有要向自家妹妹求親的意思。
“小哥。”南絮睜着水霧霧的眼睛看他,衝他搖搖頭,“你不用怪他,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他無關,你也不希望我嫁給一個並不喜歡我的人,是不是?與其那樣終老,倒不如自己一個人,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若哪一日,真正知道心疼我的那個人出現,我還能有新的選擇呢!”
南洐知道她說這番話,只是不想自己去找楚容曜麻煩。
冷哼了一聲,“今日的事,這輩子我都不會忘,有本事的,他這輩子都別回頭。”
南絮忍住眼淚,“小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下山?我不是太想見到他,你先帶我走好不好?”
南洐嘆了一口氣,“好,我這便帶你離開。”
話音落下,他讓南絮等在原地,先去找蘇七說話。
蘇七聽聞南絮想先走,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很快就明白了這是她最後的倔強,也是她給楚容曜的體面。
她站起身,朝南絮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一眼,“既然這是她的意思,那便按照她說的去做吧,你好生送她下山。”
南絮點點頭,轉身離開,卻是朝楚容曜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啪!
他狠狠一拳揮在楚容曜的臉上,緊接着啐了一口。
“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