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蘇七的凌厲視線逼得垂下頭，不敢與她對視。.bokan
過了一會，她纔想起什麼，哆嗦着脣開口，“哀家也不是沒護過你們，別忘了明鏡司最初無法成立，還是哀家拿了皇兒的命賭，才得已成立。”
蘇七搖搖頭，“你做的這件事，如若我事先知道，肯定不會答應，這不是我想要的處事辦法，也違背了明鏡司成立的初衷，所以，你不用拿這件事出來說。”
太后還想再說點什麼，蘇七毫不客氣的打斷她。
“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既然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經承認，我與你之間再沒有什麼好說的，待我收集完證據，我們大理寺見。”
說完，她猛地將手裏的茶盞擲出去，砰的一聲，茶盞頓時碎成碎片。
“我們之間的牽扯，如這個茶杯。”
最後看了太后一眼，她才走回原來的位置，朝夜景辰伸手，“阿夜，我們回去了。”
夜景辰牽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兩人才走了幾步，他忽地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回眸朝太后看去。
“你方纔說，你做過一些對我們好的事，本王問你一句，你做的那些，與本王這麼多年來做的那些比，孰輕孰重？本王未拿出來說，你倒是好意思？”
他的視線過冷，不帶一絲感情。
太后渾身發涼，眼看着他們就要走出殿門，她不顧一切的跑下主位，在他們離開之前，擋住去路。
“哀家錯了，哀家當真是知道錯了，若認錯還不夠，哀家願意退位，如太皇太后一般，老死在冷宮，只要你們護着皇兒，讓他坐穩皇位，你們想讓哀家如何，哀家便如何。”
蘇七看着可憐又可笑的她，“早知如何，你又何必當初？”
“哀家……”太后剛想說一句‘因爲你’，到嘴的話又及時嚥了回去，“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事情已經做了，爲了皇兒，哀家願意承擔任何後果，你們不就是想讓哀家倒下麼？哀家照做就是了。”
蘇七被她糾纏，只得再跟她說扯一句，“如果你什麼惡事都不做，好好的做你的太后，你覺得我會閒得無事的來找你麻煩？你別再怪這怪那，就是不反思自己了，眼下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一切都是哀家的錯，可皇兒是無辜的。”太后依然擋着去路，不肯讓開，“只要你許諾一句，會護着皇兒坐穩皇位，待先帝落網之後，哀家自己認罪，哀家去住冷宮，只求你們現在先將哀家的事放一放，以對付先帝爲主。”
蘇七在心底不停冷笑，說來說去，太后爭的一切還是因爲她兒子的皇位。
不過，細想她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在裏面。
她跟夜景辰對視一眼，兩人之間沒有話語的交流，卻也能夠從對方的眼神裏瞭解彼此所想。
太后還在說着剛纔求的那些話。
蘇七卻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事情的脈絡。
如今她最大的兩個勁敵，是殺心與先帝。
太后固然可恨，若現在動了她，小皇帝的皇位必定不穩，先帝的確會趁虛而入，更容易收攏人心。
思及此，她冷聲開口，“如此，那就白紙黑字，還請太后自己寫一份認罪狀，畫押簽字，待這些事結束之後，再由大理寺公審，自有東清的律例判你。”
太后無可奈何，只得照做。
按完指印，她整個人如同被抽盡了力氣似的，癱軟在地，蘇七他們走的時候，她也仍舊一動未動。
貼身的宮人上前攙她，“太后娘娘，這地上涼，還是起來……”
“你一會出宮，去與父親說，從此以後，再不做那些無用事了，是哀家的執念害了兄長，害了自己，害了宮家……”
宮人怔了怔，而後才答應一聲。
這時，小皇帝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
見到自己母后坐在地上，他臉上浮起心疼之色，“母后，我扶你起來。”
“皇兒。”太后沒起身，反而把小皇帝攬住，緊緊的抱着，“是哀家沒有能力，護不了你，還要處處受人挾制。”
“母后。”小皇帝頓了頓，“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肯定，師父與攝政王叔是不會挾制我們的，定是母后做的事，讓他們惱了……”
“皇兒。”太后原本想在自己兒子身上找到些許安慰，可聽到的還是指責，她難堪的打斷他的話，“現在就連你也要來斥喝哀家的不是麼？哀家做的那些事，沒有一件是爲了自己，全都是爲了你，你眼裏除了能看到外人的好，何時看到過哀家的？”
“母后。”小皇帝埋下頭，不敢再多言。
太后眼底劃過一抹不甘，她抓住他的肩膀，收緊力道。
“以前哀家與你說過，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要信你攝政王叔，如今再看，除了哀家之外，你誰都不要信，在這個世上，只有哀家不會害你，只有哀家事事爲你着想打算，你一定要記住，不管哀家做什麼，那都是爲了你。”
小皇帝被她抓得生疼，眼中含淚的點點頭。
太后見狀，這才後知後覺的鬆開他，如同入了魔一般，眼神狠戾的不停重複。
“哀家都是爲了你，只有哀家不會害你……”
另一邊。
蘇七與夜景辰走到宮門的時候，正好遇上押着三名奴籍宮人的冷戰。
三人戰戰兢兢的垂着頭，不敢作聲，也不敢亂看。
蘇七手裏拿着太后畫過押的認罪文書，擡眸在三人身上掃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交待，否則……”
站在中間的宮人緊了緊雙拳，猶豫了片刻後，終究還是主動站了出去，“是……是我出宮替太后娘娘購買的西域毒。”
蘇七看了他一眼，“在哪裏買的？”
“一家瓷器店。”
蘇七沒再繼續問他話，讓冷戰把另外兩人放了，只押着替太后辦事的人回明鏡司。
宮家是在傍晚的時候，纔派人來替宮文昊收屍的。
宮家人前腳離開，侍衛後腳便送了顧隱之的信過來。
展開信一看，竟是祝靈已醒的好消息，再讓她恢復兩三日，他們就能動身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