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於失了民心
石青楓跟着沉默了一會，“接下來還有什麼是需要我去辦的？”
蘇七回過神，“接下來沒有什麼事了，你留在這裏，繼續盯着。”
說完，她纔看向國師所在的方向，“一會我會去接替國師做法，演一齣戲，你幫我守好祖母他們，尤其是小皇帝，切記不要讓先帝的人接觸到他。”
他的性子太軟了，很容易因爲旁人的話而改變心意。
在事成之前，她實在不放心讓他單獨呆着。
這會子已經是凌晨，百姓們一夜未閤眼，卻仍然精神抖擻的在祈禱。
隨着時間的逼近，原本安定盤腿而坐的國師，開始時不時的睜開眼睛，好似在看天象，又好似在朝先帝那邊投去求救的眼神。
只是，先帝自己都自顧不暇，又怎麼會顧忌到他。
終於，他先前與百姓說好的時間到了。
這一次，不止是先帝站了起來，就連一直跪在地上祈禱的百姓們也全都站了起來。
天色仍然是一點變化的跡象都沒有。
國師已經空口與他們說過三個時間段了。
縱使他們再尊敬國師，再相信欽天殿，這一刻，也已然寒了心。
“國師大人還未讓上蒼將天狗趕走，可見國師大人所傳達的天意是假的。”
“國師大人怎可如此敷衍我們？若剛開始的時候便承認傳達了假的天意，這會子王妃娘娘恐怕已經讓上蒼將天狗收走了。”
百姓們紛紛表達了對國師的不滿。
忽然，一個雞蛋朝國師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
猝不及防間，國師被雞蛋砸了個正着。
他一甩佛塵，剛要怒目望去。
緊接着又是一個雞蛋砸了過來，他那身素淨的道袍，瞬間被蛋液染花。
有人開了頭，其它百姓霎時紛紛行動起來，拿起身邊的東西便往臺上扔。
他們實在是氣極了，任國師白白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還險些錯過了真正的天意。
一時間，整個菜市口亂成了一鍋粥，無數東西從四面八方扔上臺，但有意避開了蘇七他們所在的方向。
國師被砸得東躲西藏，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先帝也同樣，天狗食日的原因與他不肯配合查案有關，國師說出假的天意，必然有他在裏面搗鬼。
在這一刻，百姓心中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但先帝有禁衛軍護着，身上倒是沒有遭殃。
只是，他與國師的口碑算是徹底完了。
不知道鬧了多久，眼看着勢態還要惡化，有人竟想衝上臺來直接要國師的命。
蘇七這才站了出去，振臂一揮，“大家聽我說。”
她的聲音在一片喧譁之中，顯得極爲輕微。
但離得近的百姓還是聽到了。
霎時，有百姓先住了手，將蘇七的意思往後傳達。
不消一會，暴亂的百姓便逐漸安靜了下來。
蘇七睨向滿身髒污的國師，不動聲色的冷笑一聲，“國師大人應當可以承認，你向百姓傳達的天意是假的了吧？”
不待國師答話，先帝從禁衛軍身後走出來，斥喝一聲，“蘇七……”
蘇七也看了他一眼，“不知皇上有何指示？”
“你……”先帝哪還能說出話來？良久才憋出一句，“朕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
蘇七抿抿脣，不再廢話，學着國師的樣子盤腿坐下，隨遍掐了個手訣，把解剖學的教材從頭到尾的背上一遍。
直到背完了，她才睜開一雙明眸，眸光湛湛的掃視一眼百姓。
“我方纔已經與上蒼溝通過了，他說，國師與皇上太過胡鬧，數次試圖曲解真正的天意，所以，它暫時不會將天狗收回去，會讓這種暗無天日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午時！”
百姓們紛紛拜倒在地，“我們定當遵守天意，不再聽信其它讒言。”
蘇七這才站起身，百姓們回到最初的樣子，跪坐在地上，繼續虔誠的祈禱。
國師灰溜溜的想離開，卻被百姓自發的攔了下來。
“國師大人罔顧天意，還是留在此處的好，若如王妃娘娘說的那般，在午時的時候，上蒼會將天狗收了，屆時我等還有一比賬要與你清算。”
國師只得被迫留下。
他原本想退回到先帝所在的方向，可禁衛軍壓根不放他過去。
他如同被棄的棋子一般，只得滿身狼狽的站在原地。
蘇七沒像國師那樣，一直坐到午時。
她傳達完天意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區域，不停讓石青楓去看花重錦他們有沒有歸來，以及周邊的動向。
剛開始石青楓沒有發現什麼，後來幾次才稟報了一個新的發現。
“京中的禁衛軍在行動，好似在圍攏這邊。”
蘇七對這個發現不覺得喫驚，“先帝這是在做好要用武力鎮壓的準備了，但這件事不是最要緊的，不管他怎麼佈防，待事情結束後，夜族長都會動手，在迷魂香之下，再多的人都沒用。”
“夜族長爲何不現在動手？”
蘇七看了他一眼，“雖然夜族長從鬼洞裏帶出來的藥材不少，但終究是有限的，他也得先得了民心，有登基的由頭，才能坐穩皇位，否則……”
後面的話不用蘇七明說，石青楓也聽懂了。
“那他是想利用先帝坐穩帝位？”
畢竟，由先帝傳旨讓他即位，百姓們纔不會有二言。
蘇七點點頭，“再一點，他沒在此時動手，是因爲我們的人都還沒有聚攏過來，就算他現在動手將迷魂香用完了，我們的人日後還是會反撲他。”
“他是想等主子及孟家軍全都過來了之後？”
“嗯。”蘇七的語調有些沉重，“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了他爲什麼要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再動手。”
“原來如此。”
石青楓不再關注先帝如何佈防禁衛軍了。
一心一意在盯着花重錦與顧子承有沒有回來。
離午時越近，蘇七的心底便越忐忑難安。
之前顧隱之在配製好迷魂香的解藥後，將比例告訴過她。
藥材到了之後，她也需要時間，才能將解藥配製出來。
到時候能配多少，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過了一個時辰。
不遠處的禁衛軍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蘇七朝那邊看過去，恰好看到了簡詩樂、曜王以及洛白塵他們。
他們由禁衛軍押着，沒有朝監斬臺上走，只是站在那一處，每人身上都綁着繩子，受到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