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沉重地頷首：“後來，你的媽媽在你外公外婆去世之後，就不行了。但那時候，你剛出生也沒多久，還是個小嬰兒。“
而那時，姜清婉因爲情緒不好。甚至都沒有奶水，只能買進口奶粉給許若晴衝着喝。
“那時候，我一邊照顧着小姐，一邊照顧着小小姐你。“
想到小時候的許若晴，王媽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笑容。
那個時候的許若晴，格外可愛。
柔軟的小臉蛋，胖乎乎的，白白的。
一雙黑色的大眼睛特別純真，經常眨巴眨巴。盯着別人看。
當時，姜清婉就說，自己的女兒長大肯定是個美人。
秦愷歌還有些不高興。擔心有些臭小子將來會騷擾自己的女兒。
王媽想，小小姐和秦愷歌看的還真準。
許若晴長大以後，追她的人真不少。
只可惜，她心中裝的只有厲霆晟一個人。
若是她能看上其他男人，愛上其他男人，如今也不會如此痛苦。
王媽收斂起笑容來：“當時，小姐大概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快要不行了，所以將小小姐您就交給了我照顧。“
王媽走到她的身邊。彎下腰，將她抱到了懷裏。
許若晴白色的婚紗，垂在身後。
那麼高雅素潔的婚紗，此時卻成了約束她的蜘蛛網。
讓她逃也逃不走。
“那王媽，媽媽之後呢？抑鬱症怎麼樣了？“
王媽說：“還能怎樣。當時姜家的經濟狀況，已經捉襟見肘，根本就沒有多少錢了。而治療抑鬱症，花的錢很多很多。“
當時姜清婉的病症已經很嚴重，基本上沒有恢復的可能。
從那之後，姜清婉也不再積極的接受治療，接受了自己的生命維持不了多久。
她唯一恨得就是厲家。
害了她的父母，也害了她，最後也耽誤了她的女兒。
“那時候，小姐已經不再接受治療。她每天鬱鬱寡歡，無論你的爸爸怎麼安慰。也沒有多少作用。“
“再後來，你的媽媽大概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就把你交給了我照顧。“
“小姐去世的時候。很安詳。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麼痛苦，但就那樣去了。那天，我去超市給你買奶粉，回來的時候，來到臥室，小姐就已經……“
她每每回想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都如同被人撕裂一般。
多好的一天，天氣晴朗，她離開之前。姜清婉還堅強地笑着說：“王媽，你早點回來，我和寶寶都等着你呢。“
可等她回來的時候。房間裏那個笑的溫柔的女人，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姜清婉就這樣去世了。
她去世的時候，家中甚至沒有一個人。她的丈夫不在，連一直陪着她的王媽也不在。
每每想到這裏，王媽都忍不住後悔。
那天她爲什麼要一個人離開。
許若晴安靜地聽着王媽的講述。
“那爸爸呢？“許若晴身體顫抖地，雙手緊緊地握着王媽的雙手。
她的眼睛裏，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狼狽。
“小小姐，您的媽媽去世之後，您認爲……您的父親還能活下去嗎？“
許若晴的心，最後還是沉了下來。
是啊，自己的媽媽都去世了，爸爸怎麼可能還會獨活。
那一天，當秦愷歌看到姜清婉的屍體之後，整個人幾乎崩潰。
強大冷靜又自持的男人。那一日終究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大聲哭泣。
經歷過了姜家的破產，經歷了岳父岳母的去世。但一直到親愛的妻子離開，他終於再也忍耐不住。
但秦愷歌還是堅持了下來。
他沒有立即跟隨自己的妻子而去。
咬着牙，爲姜清婉舉辦了一個隆重的葬禮。
那幾乎已經是姜家能拿出來的所有錢了。
但當時，姜家已經沒落，願意來參加姜清婉葬禮的人，已經沒有多少。
秦愷歌冷冷地望着淒涼的葬禮。忍不住地自嘲了起來。
豪門圈，永遠如此現實。
王媽安慰秦愷歌說：“秦先生，您一定要堅強纔可以。小小姐還在呢。“
秦愷歌苦笑着說：“是啊。寶寶還在呢。“
王媽見他答應下來了，就沒有多想。
畢竟還有一個女兒，秦先生肯定要堅持下來。
誰知。她買菜回來以後，秦愷歌已經服毒自殺。
他身旁還放着自己的女兒，那時候還很小的許若晴也不知道自己爸爸怎麼了。只好在那裏一直哭。
哭的王媽撕心裂肺，甚至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帶着許若晴生活下去。
之後，王媽和許若晴相依爲命。
她退了當時秦愷歌租的高級公寓。與許若晴搬到了一個小房子裏。
每天除了照顧許若晴，還要去打工賺錢。
幸好她跟着姜清婉學了不少調香技藝，所以平日裏可以賣一些香水。來維持自己和許若晴的生活。
隨着秦愷歌的去世，姜家再也沒有了一點東山再起的可能性。
除非許若晴長大。
但她那時候纔多小啊。
等她長大，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生活越來越拮据，王媽每天精打細算，但是也趕不上她和許若晴兩個人的花銷。
也就是在那時，當時的豪門許家因爲許夫人生不出來孩子，許先生開始在臨川各大孤兒院裏找可愛的孩子，想要收養。
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王媽查了查許家的情況。
雖然與姜家差距很大，但好歹也是一個豪門。
收養小小姐的話，也可以帶給她良好的教育。因此，王媽才帶着許若晴，來到了孤兒院。
等到確定許家收留了小小姐之後，之後自己也跟着許家去當了保姆。
沒想到，那是一個又一個噩夢的開始。
每每想到那時候的決定，王媽就無比後悔。
她當時一定是腦子抽了，纔想着把小小姐送到許家。
若是不送到許家，小小姐還是姜家的千金小姐，不會認識厲霆晟，更不會給他生下兩個孩子。
但此時的後悔，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如今的局面，和她的決定也離不開。
“小小姐，是王媽對不起你……“
“……若不是當時的決定，您也不會和自己家族的仇人相遇。“
許若晴怔怔苦笑。
“王媽，既然我的父親，是秦旭爸爸的父親，而秦家也是臨川有名的豪門。那當時秦家爲什麼不願意幫助姜家一把？“
“秦家也想幫忙啊。“
王媽的嗓音裏，裹挾着無奈。
秦愷歌可是秦家的二少爺，是秦老夫人喜歡的兒子。
她怎麼可能不關心？
“可是秦家當時，剛剛給予姜家幫助，就被厲家打壓了，小小姐！“
許若晴手指抖了一下，她緊緊都握住手，指甲陷入了柔軟的掌心。
與秦愷歌交好的人，聽到王媽這話，忍不住怒罵道：“厲家也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