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病號服是寬鬆的,所以看不太清他身體的線條。
但許若晴還是清清晰晰的看到男人的手背上,有幾縷清晰的青筋。看的出來,他是在竭力壓抑着自己的憤怒。
她甚至覺得此時的他有些可怕,像一頭精瘦的獵豹,準備一次將陳採遠斃命。
活該,她想,背叛了別人的人,還想好好活着?還想將厲氏集團搞得一塌糊塗,就算她和厲霆晟最後走不到一起,那厲氏集團也有她兒子女兒的一份呢,她怎麼可能允許陳採遠瞎折騰厲氏集團?
她之前就覺得,厲霆晟是一個掌控欲特別強的男人。
厲氏集團的高層,許多都是他一手提拔的。
他對他們也給了足夠的信任。
陳採遠即使不是他親手提拔的,但是給的股權也不少,現在遭受背叛,憤怒絕對不會少。
也難怪他現在會壓抑着自己的憤怒,幸好他理智強,不然恐怕現在就會出院,前往厲氏集團,狠狠的教訓一通陳採遠吧?
“他有個情人。”許若晴解釋起來,“我用了一些辦法,和她認識了,藉機去了他們的家裏,安裝了幾個小工具,然後就拿到了這份錄音。”
突然得知自己遭遇了背叛,也難怪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解釋完之後,事件的發展,卻和她想的背道而馳。
厲霆晟本來就沉下來的俊臉,此時烏雲密佈。一雙黑眸裏,染着慍怒,他咬牙切齒,胸膛微微起伏。
周身躁戾的氣息,侵蝕着房間裏和煦的氣氛。
右手微微收攏,格外用力,仔細聽甚至能聽到一些聲音。
而後,許若晴聽到他壓抑着暴怒,咬牙切齒,啞着嗓子,“誰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她有一瞬間的懵逼。
只是一瞬間,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擡起眸子,望向病牀上的男人,她甚至以爲自己看到了以前的老師,自己考試成績沒那麼理想,老師也是這幅樣子。
她有一點慫。
但是轉念一想,許若晴又唾棄起來自己,這有什麼好慫的?他們兩個是平等的,又不是老師和學生,是一個總裁和一個自由職業的調香師。
而且他們還有共同的孩子。
許若晴紅脣輕輕的嗡動了幾下,她正準備說話,突然腦子裏反應過來一件事。
等一等,厲霆晟這麼生氣,不是因爲陳採遠的背叛,而是因爲她去了陳採遠的別墅,然後放了幾個東西,只爲拿到這封錄音?
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get到了厲霆晟爲何如此生氣的原因。
但是她有點不確定。
女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擡起,是男人最難以抵抗的那種像是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神。
眼睛裏,蒙着一層淺淺的水霧。
雖然知道她沒有打算勾引他的意思,甚至這只是因爲她眼睛生的好看,但厲霆晟還是覺得自己腦子裏的一根線似乎又繃斷的可能。
他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維持着自己臉上的怒意。
“你生氣了?”他聽到她聲音柔柔的說道。
但是很快,他就聽到她的聲音裏,多了一分笑意。
“厲霆晟,你不是因爲陳採遠背叛你生氣,而是因爲擔心我所以才生氣?”
她的眸子,猶如明星,
裏面閃爍的光,格外引人,即使想要忽視,也沒辦法忽視。
她就是這樣聰明。
而他最不喜歡的也是這種聰明。
許若晴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她把椅子和自己的身子往前又挪動了幾分。
她身上的香氣,他聞的更清楚了。
許若晴一開始只是淺淺的笑,後面則是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厲霆晟竟然是因爲這個原因而生氣。
她安撫起來這匹幾乎要炸毛的猛獸,“放心啦,那天陳採遠不在家裏,不用擔心。再說,只要拿到這份錄音,我還擔心他會威脅到我的安全麼?”
女人看着他,身子微微前傾。
黑色的長髮,落在病牀之上,她手肘支撐在牀上,白
皙的手腕上,掛着一條紅色的繩子。
“有了這份錄音,你開除他,還不是理所當然的?”許若晴說,“到時候孤家寡人還失利,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怎麼和他兒子一樣,擔心的問題竟然一模一樣。
還是該說知子莫如父?
溫熱的掌心,撫上了她的頭頂。他稍微有些粗暴,將她的頭髮揉的亂糟糟的。
她剛準備怒斥一通,不知道她今天早上弄這個髮型花了多長時間,卻聽到頭頂傳來男人隱忍又無可奈何的聲音。
“下次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記得和我說一聲。”
他願意給她所有的自由,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能容忍與包容。
但是他卻無法接受失去她的代價。
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他不敢去想。
“我不能再失去你。”
許若晴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在聽到他沙啞的聲音之後,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耳朵裏只剩下厲霆晟剛纔的聲音,還有自己胸腔之內那咚咚咚的心跳聲。
她的心跳有些快,快的快要無法壓抑。
甚至覺得臉都有些燙了。
屋子裏雖然有中央空調,但也不該這麼熱。
許若晴白
皙的臉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的臉色,愈來愈紅,甚至連臉上的紅血絲都能看到。
她張了張嘴,聲音剛剛出來一點——
“厲總,剛纔公司打來電話,有一個遠程視頻會議需要您參加。”隨着咯吱一聲,推開門,李安手裏拿着平板電腦還有文件。
他瞧見屋子裏,許若晴臉色紅紅的,一幅不知道說什麼的模樣。
而後,他便接受到了來自自己上司那銳利如劍的目光。
他來的不是時候,多次經驗告訴他,這回他又當了電燈泡。
但是已經進來了,李安只能硬着頭皮,朝許若晴和厲霆晟欠了欠身,然後把平板電腦和文件,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