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兒忿忿不平。狠狠地咬着吸管喝着檸檬汁。
許若晴眼底浮現出少有的擔憂,聽到蘇九兒的話,半響沒有反應。
"若晴?若晴?"蘇九兒擡手在許若晴眼皮底下晃了晃。
許若晴這才收回神。
她面前的飲料一直都沒有喝。
"九兒。"許若晴擡起眸,往日張揚囂張的眼睛裏,此時多了幾分惆悵。
許若晴摩挲着杯子邊緣,微微搖了一下頭,"叔叔阿姨對我好,我記在心裏。但是許若依太瘋了,如果她告訴厲霆晟。到時候蘇家要對付的不單單是一個許氏,或許還有厲氏。"
許若晴心裏也拿不準,厲霆晟對許若依究竟是什麼態度。
"若晴你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蘇九兒問。"厲霆晟與許若依的關係並不算好,否則也不至於兩人的婚禮一直拖這麼久。在我看來,厲霆晟答應與許若依訂婚,其中必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蘇九兒從包裏拿出平板電腦,找到之前調查到的資料,遞給許若晴,解釋起來。
"厲霆晟在六年前答應與許若依訂婚,恰好就是你落水之後的時間。若晴,你仔細想想。他們訂婚與你有關係嗎?"
許若晴手指在平板電腦上輕輕滑動。
纖細的手指頓了一下。
平板電腦上的圖片是六年前的報紙,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厲霆晟與許若依訂婚的原因是許若依曾經在某個地方救了他。
而那個地方恰巧就是許若晴與王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許若晴黑色的眸子微微睜大。
不會吧?
一個不可能的念頭突然在她腦海裏浮現。
王媽與她生活的鄉下,十分偏僻,極少有人會經過那裏。
許家將許若晴安排在那裏也是爲了避免其他人發現許家的這名女兒。
六年前的某一天,下着大雨。
許若晴沒有出門,與王媽在家裏認真學習調香。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許若晴怔了幾秒,問王媽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那時候,許若晴雖然爲許家名義上上的千金,但是她不是許家真正的女兒,許夫人自然不會派保鏢與其他傭人保護伺候許若晴。
一個木質小屋內,除了許若晴和王媽,再沒有第三人。
兩個女性因生活在偏僻的鄉下,對於陌生人警惕性極高、
許若晴那時候膽子很小。聽到有人敲門,立即緊張起來,拿着拖把跟在王媽身後。當打開門時,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她下意識地想拿拖把朝那人打過去,卻聽到"咕咚"一聲巨響。
黑影直直地摔到地上。
許若晴甚至感覺到了疼。
她怔怔地看着摔到在地上的少年,或者說應該是青年,接着擡起眸望着王媽,"王媽,我們要救他嗎?"
地上的人,身上的白襯衣都溼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看似單薄但是線條誘惑的身體。
"好燙--"
王媽眯起眸,看清男人的長相後,沉思了幾秒,與許若晴說道:"若晴,和王媽一起將人先搬到臥室內。"
許若晴點點頭,與王媽一起將人搬到了屋子裏。
男人長相很好看,似乎剛剛成年的年紀,睫毛濃密似一把小刷子,嘴脣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淺白色,緊緊地抿着。
黑色的頭髮因爲雨水黏在前額上。
冷白色的皮膚泛着一股不健康的紅色。
許若晴幫他蓋上被子後,聽到他小聲地說了一句"冷"。
許若晴怔了幾秒。
他的聲音很好聽,雖然有些發抖,但是低沉悅耳,就像電視劇裏的男主角。
許若晴頓了頓。回到自己房間,又抱了一牀棉被,蓋在他的身上。
索性家裏有退燒藥。但是男人還在昏睡中,怎麼喊都喊不醒,只好將退燒貼搭在他的前額。
這還是許若晴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異性。
王媽打趣說:"看着迷了?"
許若晴搖搖頭:"沒有!只是很好奇,原來男性也可以這麼好看啊……"
王媽笑而不語。
許若晴與王媽那天晚上都沒有休息好,尤其是許若晴。因爲男人的高燒,她只能反反覆覆將用過的退燒貼丟掉。再換上新的。
王媽年紀大,許若晴心疼,只要勸王媽休息。
"王媽。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許若晴眼底閃爍着自信的光芒。
王媽拗不過許若晴,"我就在旁邊屋子休息。如果有情況,立即來叫我。"
許若晴點點頭。
許若晴忙了一宿,直到天亮。男人的體溫終於有迴歸平穩的趨勢。
他英俊面容上的紅色也逐漸消失,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平穩。
許若晴擡起手,擦掉自己忙碌一晚的汗。
她有些困了。只是稍微睡一會兒應該沒事吧。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許若晴的這一睡,就睡過了男人的離開。
王媽說。男人似乎有什麼事,燒退了,清醒後就離開了。
許若晴錯愕懵懵地點點頭。
她說不清自己心底爲何會有奇妙的感受。
"以後如果有緣,或許還能見到。"王媽輕輕安慰着許若晴。
許若晴懵懂地眨眨眼。
王媽爲什麼會那樣與她說呢?
六年後的今天,許若晴坐在商場的咖啡廳裏,嬌俏嫵媚的面容上,十分精彩。
她雙眸定定地看着平板電腦上的報紙,幾分鐘後,紅色的脣緩緩吐出一句:"不會吧……"
"什麼不會?"蘇九兒不解。
爲什麼許若晴看到那封報紙之後,竟然發呆這麼久?
蘇九兒連忙探手又在許若晴眼皮底下晃悠:"若晴,若晴?若晴寶貝--回神啦!"
許若晴眉心的結越蹙越深。
不會吧……
六年前那個男人,他雖然因高燒一直緊緊閉着眸子。
但是怎麼看都像是厲霆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