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蜜睫毛動了動,放在身側的手握了起來。
“蘇小姐肯定覺得這沒什麼吧,可蘇小姐不知道,這對少爺來說卻並不容易,少爺在喫上一向挑剔。”
“快餐麪包這種東西,周伯還是頭一次見少爺喫,明明難以下嚥還要逼着自己喫,爲的還不是節約時間,多爭取一些時間用來恢復身體。”
“少爺身體不恢復,帝業就有可能出現亂子,這些年帝業內部也並不是風平浪靜。少爺承受了那麼多的壓力且不說,骨髓捐獻的身體反應也強烈。”
蘇蜜咬了咬脣,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聽周伯的。
周伯是傅奕臣的管家,當然是什麼都爲傅奕臣着想,替傅奕臣說話了。
“少爺剛剛從這裏出去,一共嘔吐了七次,膽汁都吐完了,剛剛心悸的差點暈厥過去”
蘇蜜握拳,禁不住扭頭看向周伯。
“怎麼會”
怎麼可能,明明他剛剛在這裏時,還那麼兇的將她折騰的夠嗆。
“這些醫生和護士,還有傭人們都看到了,蘇小姐要是不相信,可以隨便找人問問。”
“周伯知道少爺的脾氣不好,可蘇小姐也不該今天就這樣和少爺鬧啊。”
“說句過河拆橋,真的一點都不爲過。蘇小姐這樣真的很讓人寒心,失望。”
蘇蜜被周伯譴責着,緊緊咬着脣。
若非傅奕臣態度不好,她也沒想這會兒就和他鬧翻的。
知恩圖報,她還是懂的。
她本來也是想照顧傅奕臣身體恢復的,這樣她就真正問心無愧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就有些忍受不了傅奕臣的羞辱和冷酷。
“我”
她有些不知該如何說,周伯接口道,“也怪不得蘇小姐,想來蘇小姐也是被少爺嚇着了。”
“只是,少爺吐的厲害,今天一天都滴水未進,現在狀況很不好,周伯能不能請求蘇小姐先服個軟,過去看看少爺”
蘇蜜咬着脣,到底嗯了一聲。
她剛走到醫療室的門口,就聽裏頭咣噹一聲響。
蘇蜜推開門,只見傅奕臣半靠在牀頭,臉色蒼白的喘息着,“拿走滾開”
牀邊,吳媽無措的站着,地上都是掀翻的飯菜。
“少爺一點東西都不喫,這怎麼能行呢。”
“唔”
“快痰盂”
護士忙將痰盂捧過去,傅奕臣又嘔了起來。
他神情痛苦極了,難受的不停嘔着,只可惜胃裏一點東西都沒有,連膽汁都好像吐乾淨了,半天也沒嘔出什麼東西來。
倒是他的胃疼的一陣陣禁臠,俊美的蒼白麪容上,虛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背上,輕輕的,溫柔的拍撫了兩下。
傅奕臣略撐了下身子,怒吼一聲,“滾開”
他擡起手就去打給自己撫背的人,誰知道他打過去的手,卻被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握住。
傅奕臣怒容滿面的擡頭,血紅着一雙眼眸盯視敢找死的人。
“傅少現在連女人的力氣都不及了嗎”
傅奕臣還沒咒罵出聲,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蘇蜜,那女人正抓着他的手臂,目光清澈看着他。
傅奕臣身子一僵,“鬆開”
“不松”
“你”
“我什麼我剛剛我讓你鬆開,你不也沒鬆開我嗎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蘇蜜說着,拉了下傅奕臣,按着他往牀上躺倒,吩咐周伯,“去準備食物吧。”
“我不喫”傅奕臣立馬黑着臉道。
蘇蜜挑了挑眉,接口道,“誰也沒說是讓你喫的啊,我沒喫晚飯,我要喫”
傅奕臣氣的額頭青筋都跳了起來,這女人是吃錯藥了嗎
還是她出去一趟就換了一副熊心豹子膽。
他狠狠的瞪着蘇蜜,簡直要七竅冒煙。
蘇蜜卻咧嘴笑了笑,衝他眨了眨眼,“嘖嘖,傅少現在已經淪落到只能瞪人的地步了嗎”
“你等着”
“傅少還是先喫點東西,有力氣了再說吧,放狠話誰不會。”
傅奕臣,“”
這時候傭人們已經將新準備的飯菜都端了進來,蘇蜜吩咐將飯菜擺在桌子上,親自盛了一碗清淡的粥,吹了兩下,送到了傅奕臣的嘴邊。
傅奕臣卻將臉一扭,別開了頭。
“快喫吧,不喫東西怎麼恢復體力。”蘇蜜聲音溫柔了下來,勸道。
傅奕臣輕哼了一聲,額角的青筋卻平順了一些。
“噁心,反正吃了也是吐”
蘇蜜不確定他是說他自己真的噁心,還是又在諷刺她噁心。
她手臂僵了一下,道,“就算是噁心,也要先吃了,不然吐都沒得吐,還是傅少想將胃都吐出來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人的胃呢,要不,傅少吐一個給我看看”
傅奕臣扭頭憤恨的盯向蘇蜜,“你這女人唔。”
蘇蜜順勢就將一勺粥塞進了他的嘴裏。
傅奕臣,“”
“喫吧,你不喫點東西,只會越來越噁心反胃,這樣連藥都喫不成,怎麼能行。”
“要你管”
“張口”
蘇蜜並不理會傅奕臣的冷言冷語,又舀了一勺送了過去。
傅奕臣臭這一張臉,可是卻張開了嘴。
周伯瞧着兩人,不覺長鬆一口氣,搖頭笑了笑,示意傭人將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一下。
蘇蜜喂傅奕臣吃了一碗粥,又用了些別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還是胃裏有了東西,傅奕臣果然好受一些。
總之,傅奕臣沒再嘔吐,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蘇蜜也用了一點東西,傭人將飯菜撤了下去,屋裏便有些彆扭。
傅奕臣冷着臉不說話,蘇蜜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相對坐了片刻,最後還是傅奕臣率先受不了,他動了動身子,扯着身上睡衣,“周伯,扶我去浴室,我要沐浴”
“少爺,這怎麼能行,醫生吩咐了不能沐浴的。”
傅奕臣卻堅持,“出了一身臭汗,你是讓我這麼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