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廝給她送飯來,佩蘭藉機問道:“我能見一面你們的世子妃嗎”
她想當面問問寶璐,是不是她陷害的她。
自從佩蘭被關進來,寶璐爲了避嫌都沒有探望過她,這在慕德世子眼中這未免有些刻意了,所以他巴不得她們見面能說一些有用的話來呢。這個要求他定然是會答應的。
聽到佩蘭要見自己,寶璐本想託故不去,但又怕慕德世子想多了,便還是去見了。
和熙王府的地牢和當年吳府的地窖一樣,都是暗無天日的地方,陰暗潮溼,只有一根恍恍惚惚的蠟燭在那裏搖晃着。
佩蘭聽到了寶璐進來的腳步聲,便站起身來問道:“你來了,我還擔心你永遠都不會見我了呢”
“怎麼會,這段時間我犯了舊疾,不打方便出來見人了。你的事我一直都擔心着,好在我知道慕德世子拿到的口供是假的,所以我放心不少,知道你不會有事。”寶璐幽幽地道。
“是嗎其實就算沒有證據,你們也都認定是我乾的對嗎所以就算口供是假的,你們也要尋求真的證據來。”佩蘭用猜忌的目光盯着黑暗中寶璐的身影道。
“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最清楚,何必這麼多心呢只會讓自己過得不快樂。”寶璐道。
這裏的燭光太昏暗了,她甚至看不清佩蘭的模樣,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但她知道這暗處一定躲着慕德世子的人正監視這自己和佩蘭。
“哈哈”佩蘭兩聲陰冷的笑聲讓寶璐不禁打了兩下寒顫,“我想知道你那日跟我回府後,跟許大人說了什麼,爲何他會突然懷疑到我的身上,不顧我口供的真假就將我送到王府來。”
“你的意思是我授意我爹的”寶璐定了定神,又道:“那日我跟我爹說了很多話,但你的事絕不是我提議的。這幾年來都是你陪着我說話,陪我解悶,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會害你呢”
“是嗎我們是好姐妹嗎我曾經也當你是我的好姐妹,我見不到夫君,是你忙着撮合我們;和熙王妃託你的手給我送來有毒的補藥,是你的人揭發的;當日我被慕德世子打得奄奄一息,是你替我求情說好話,還替我捱了一棒,我都認爲我們是好姐妹所以你才這麼幫我的。我被救出來後,一切都好好的,沒人在提是我殺害了慈珊郡主,可偏偏你一回府,與許大人說了幾句話,你前腳一走,後腳許大人就來找我了;我現在被關在這和熙王府地牢裏,死也不能死,出也出不去,指望着你能來看我一眼,卻始終盼不來你。你讓我還怎麼相信你是我的好姐妹”佩蘭一步一步靠近寶璐,腳鐐拖着地上嘩嘩響。
“我真的會沒事嗎你說我還能出去見到我的棲桐嗎出去後許府還會容納我嗎”佩蘭問道。
寶璐沒說話了,因爲她知道佩蘭就算暫時沒事,但慕德世子找到證據只是遲早的事情,屆時不光是她,還有花月園還有佩蘭手下的人一個都跑不脫。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佩蘭伸手揪住了寶璐的衣領問道。
“我不知道,你一向是個聰明的人,應該能猜到自己的結局。我會回去替你看棲桐,不管他過得好不好都會告訴你。我也會讓哥哥來看你的,但具體他願不願意來就看他的了。”寶璐不想再跟她多講了,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和她待得久了會不會說出一些不該讓慕德世子知道的事情來。
寶璐摸黑從地牢走了出來,外面的光太強了,讓她下意識擡起胳膊護住了眼睛。
寶璐走了,但她的態度讓佩蘭明白了,自己從這裏出去的日子就是她的死期。就算不是寶璐授意的許敬亭,但也一定跟她跟許敬亭說的話有關。就算是死,她也不後悔給慈珊郡主下毒,至少慈珊郡主死在了她的前面,自己給她賠命也是理所應當的。她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還小,有王府撐腰有什麼關係是嫡出又有什麼關係屆時許寶瑋再娶,還不是照樣落在了後孃的手裏,能得幾時好呢
佩蘭也妄想着許寶瑋也能看她一眼,心中對這個這輩子唯一敞開心扉的男人始終是放不下的。他在女人的身上懦弱,有妻有妾卻做不到平衡,才使得讓自己做出有違律典道德的事情來。也怪自己心比天高命卻比紙薄,當初只是爲了報復吳家才接近的許寶瑋,卻沒想到自己給自己織就了牢籠。
望着昏黃的燭光苦笑一聲,還以爲自己攀上許府就有了終身的依靠呢,到頭來卻是永不能翻身的深淵。她是賤命一條,她死了又有誰在乎呢到頭來就是可憐了她的棲桐,她的命不好,連帶着他的棲桐命也不好,在天牢出生,在別人的府邸成長,好不容易團聚,還以爲在也不會和棲桐分開了呢,這自己一死,棲桐就徹底成了沒孃的孩兒了。在許府,雖然不擔心棲桐的喫穿,但他能得到多少愛呢他的那個父親若娶了別的女人後還能記起棲桐來嗎不見得吧。
佩蘭止不住的胡思亂想,越是想到棲桐越是不願意就這樣去死,她幻象着有人來王府救她出去,救她和棲桐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