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教練，對吧？”
“這個事情，到底算什麼情況？”
一句話出口，楚方南的語氣中也難得帶上了幾分質問的惱意。
這次上海電協代表隊來廣州打比賽，身爲上海電競協會分部副會長的他同樣也是戰隊的領隊，要負責整個戰隊的所有日常事宜。
明天就要打十六強賽了，結果在這種時候居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楚方南心情自然是相當糟糕的。
而廣州電協代表隊的這位殷姓戰隊教練同樣也認出了楚方南，神情稍稍一變：
“楚會長。”
這時候的殷教練心中也是暗暗一沉。
剛剛他還能仗着自己是廣州電協代表隊教練的身份來壓一壓對面這些上海電協隊伍的高中生，但楚方南一來，對方的身份地位本來也比自己這麼個廣州電協指派的戰隊教練要高——
殷教練便知道這次事情可能沒那麼容易應付過去了。
但他還是很快換上了客氣笑容：
“楚會長，剛剛的事情應該只是個誤會而已。”
“可能我們戰隊的Seo不小心被撞了一下，這裏人又擠，不小心就推到了前面的人，結果就讓你們的隊員也被意外撞倒了。”
“誤會，誤會罷了。”
口中這樣說着，殷教練的語氣比起剛剛卻是要軟化了不少。
……
“誤會？”
楚方南看了眼曾睿，見到後者乾脆無比地搖頭，便再次看向殷教練：
“好像這和我們隊員的說法，不太一樣吧？”
咄咄逼人的語氣。
殷教練聽得有些不舒服了，我已經夠給你姓楚的面子了、你還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臺階？
當即他的語氣又重新變得有些生硬起來：
“楚會長也是剛來，先前具體是什麼情況未必瞭解，這種時候聽信一面之詞，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一面之詞？
曾睿氣得笑起來：“你們也是剛來而已，難道你們這位Seo隊員的話就能直接拿來當真了？”
楚方南則是對着曾睿搖搖頭示意後者不要再說，而他的目光則是再次轉向殷教練：
“殷教練說的有道理。”
“既然你我都是剛剛纔過來，沒有親眼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那就都是沒有發言權的。”
“不過，體育館出口這邊，我記得是有攝像頭全天24小時錄像的吧？”
“到後臺監控室把這段錄像調出來看一看，應該就能清楚了。”
“不是麼？”
最後三個字，楚方南一邊盯着殷教練，一邊特意加重了語氣。
殷教練的臉色微微變化，目光下意識朝着身旁的Seo看去，而後者從翻譯口中聽明白了楚方南的意思之後同樣也是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這下子，不需要Seo解釋、殷教練也立刻將真相猜到了個七七八八，當即心情一沉。
該死。
他還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上海電協的副會長居然這麼難纏，心思又如此細膩。
如果剛剛真的是Seo故意推了前面的人，那錄像可絕對說不了謊。
那這事兒就真的有些難看了。
……
心中知道這事情肯定不能真的鬧到去調出錄像視頻來求證真相，否則後果絕對是對他們廣州電協代表隊不利，殷教練的語氣不由得再次稍稍放緩下來：
“調錄像就沒必要了吧。”
“可能真的是有些誤會在裏面，不過出了這種事我們的隊員也的確是稍微心急了一點，畢竟這裏太擠了纔可能不小心推到了前面的人，也希望楚會長你們能理解一下。”
語氣倒是軟下來了。
對於殷教練來說，他覺得自己這樣已經算是擺出了一個比較低的姿態。
“理解？”
“這種事就用這種話輕描淡寫想要帶過，殷教練你不覺得不太合適嗎？”
殷教練皺眉：
“那楚會長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還需要我們怎麼樣才滿意？”
突然間，一旁的曾睿再次冷冷開口：
“道歉。”
“你們的這個ADC，必須給我們的隊友道歉。”
話剛出口，旁邊的Seo已經通過翻譯聽懂了曾睿的意思，惱怒地直接叫了起來：
“憑什麼我要道歉？”
“根本就是意外，你們中國人都這麼胡攪蠻纏的嗎！”
殷教練的臉色也是有些沉了下來，他也覺得這個上海電協代表隊的人太不給他們面子了，當即他看向楚方南，語氣加重道：
“楚會長，道歉什麼的，就算了吧？”
“怎麼說這也是我們廣州電競協會專門辛苦請來的韓國隊員，是國際友人，你們要堅持這麼搞，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再說，就不能拿出點國人該有的氣度嗎？”
……
這番話說得還沒等楚方南幾人有所反應，周圍的圍觀人羣卻是都聽得有些不滿了。
什麼意思啊？
看情況明明就是這個韓國棒子的過錯，這個廣州電協代表隊的教練還這麼不講道理地袒護？
什麼國際友人，犯了錯就不用認了？
你一個戰隊教練照樣不也是中國人，這樣跪舔討好韓國棒子，要不要臉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道歉？”
剛剛在後面去看唐冰瑤手傷情況的林楓這時候終於也擡起頭看了過來，目光緊緊盯着那廣州電協代表隊的殷教練，便準備走上前。
但剛邁出第一步，他就發現自己同時被兩隻手給拉住了。
回頭，林楓看到的是唐冰瑤和安欣兩張臉，前者有些緊張地抓着他的衣角，小聲道：
“算、算了……”
“我沒事的。”
而安欣則是同樣咬着嘴脣，看着林楓：“小楓，別衝動。”
林楓搖搖頭：“我知道的。”
語氣平靜，但卻帶着一種隱隱讓人心悸的意味。
隨即他輕輕掙開了唐冰瑤和安欣的手，走到了廣州電協代表隊衆人的面前，看看那殷教練：
“國際友人？”
殷教練聽得下意識皺了皺眉，不知道這突然走上來的上海電協代表隊中單隊員是什麼意思。
但下一刻，林楓的話語卻讓他和全場其他所有人都愣住：
“關我們什麼事？”
稍稍一頓，林楓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殷教練，眼中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危險光芒：
“國際友人就可以隨便推人了？”
“做錯了事，連道歉都不用？”
“國人當然該有氣度，但那也要看對象是誰。”
“像你這種無腦偏幫的傢伙，也有資格說‘氣度’這兩個字？”
比起剛剛楚方南和曾睿的指責呵斥，林楓的這番話簡直就是直接撕掉了所有委婉修辭的包裝遮掩，赤裸裸地如同一記耳光抽在對方的臉上。
粗暴直接，毫不留情。
那殷教練聽得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你怎麼說話的？”
“放尊重點！”
林楓眯着眼睛，笑起來：“那也要看有人值不值得我尊重啊。”
隨即他直接略過面前的殷教練，目光轉而落在了一旁的Seo身上，眼中光芒顯得平靜沒有波動，但再次開口，話語卻隱隱帶着一種無形的危險氣息與強烈的壓迫感：
“我再問你一遍。”
“道歉。”
“還是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