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黃泉碧落 >碧落cut56-三幅畫
    我走到第一個畫架前,看着這副抽象畫,我一眼就認出這絕對是雲夢的作品,其實吧,她的畫功真的很一般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比我好那麼一點點。你們看過署名佔一半的畫麼還跟我說打水印,免得被抄襲,問題是誰要抄襲她的畫啊

    我帶上虛僞的笑和大拇指,敷衍卻又自然的表示這是一幅佳品,我很喜歡這副畫。而後快速略過看第二幅,而月牙兒被穿金戴銀阻擋了她輕盈步伐,被雲夢纏住了,爲了能把她帶着的寶貝安全穩當的帶出雲夢的私庫,不一頓猛誇是解決不了了。

    第二幅圖,上面覆着一層白紗,隱約而朦朧,其實我對它並沒有什麼想法,我想看的是第三幅,但是到了跟前,還是停下了腳步,因爲我注意到這種紗布是天宮新娘的頭紗,我承認我好奇了,我一把掀開這副畫,是一張我有些陌生的臉,我第一反應是,“她是誰”我的手不自覺的撫了上去,內心沒有緣由的嫉妒讓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我掐着自己左手的手心,穩住我波動的心,我不停的對自己心理暗示,都過去了,我已經放下了,是誰都沒關係。我強迫自己,行屍走肉般拖動我的腳步,我的心又不自覺的痛了,我的眼睛似乎有點溼熱。身後傳來雲夢的聲音“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怎麼不欣賞一下,這是你的畫像啊”

    “我的畫像”我的記憶力好像越來越差了,仇恨和想要證明自己的慾望在我心裏實在是佔用了太多位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腦子裏的美好比不幸多了呢

    “對啊,你說你小時候激靈又可愛,怎麼忽然就變了”

    我的畫像這麼多年了,我都要忘了我的本尊了,其實雖然我父親長的一般,但是我娘還是世間少有的超級大美女,我本尊其實也算中上,注意是天界中的中上,到人間已經可以稱的上絕色了。

    畫裏面是個孩子的面容,臉上帶着污漬,但是有着那不能忽視的倔強,這纔是我啊,時間真的過的好快,我活了這麼些年,也沒有把所有的事都記住,連自己最初的模樣也要忘了嗎一個人的不經意的瞬間,自己不在意,卻成了別人心中的永恆,其實,我也很想念那時的我,但是,我學會了珍惜現在的我,我一直不明白父親說的,願我歷經千帆,歸來仍是少年。我早就不是當初的少年了,但是我的心,好像還是我誒。很久沒有正視自己了,沈碧落,你可以的。我很感謝,我看到這副畫,它沖淡了我內心的些許不甘心,在風澤心中,早在我還是嬰孩時期,神智發育不完全的時候,他就關注我了,我所謂的第一次相見,卻不是他的第一次相見,世間的事很少有毫無牽掛的臨時起意,更多的是因果循環和刻意準備着,那天遇難的我剛好碰見了準備好的他,我以爲是一見鍾情的臨時起意,其實是母親爲我結下的善緣,我的記憶力沒見過他,可是他的記憶裏一直有我,那天,他出現在那裏絕不是意外。我和初懵總歸是不同的,我和風澤的緣分早早定下,我不能對此懷疑,我不能懷疑那麼美好的諾言,那麼美好的人。人真的很奇怪,我一直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愛,總覺得一見鍾情的背後不過是見利思義,卻相信有因有果的緣分,雖然這一定程度上否認了自己魅力,有點失落的,但是我確認了,我和風澤的感情至少在我心中已是乾淨美好的,我爲自己曾經的胡思亂想的猜忌感到抱歉。如果我早知道母親和風澤的淵源,也許我會少些猜忌,多些真誠,那年的我也許不會那麼矛盾,想要解脫,不會不告而別,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我知道,我的母親很善於畫畫,一直想有一個繼承衣鉢的徒弟,其實她有的,只是我不知道,雲夢只是母親的幌子,而風澤纔是母親的心頭愛,母親看中的人,應當是極好的。一個優秀的畫師,不在於他多善於在二維上有多高的成就,而是在神韻上的把握,在心態上的醞釀,和感情上的投入,讓人一眼就能陷進去。當我碰上風澤的畫時,有股記憶傳輸到我的心裏,真正的畫師,畫下的是最生動的記憶。

    當然這個記憶只能相關的人讀取,像月牙兒和雲夢是看不到的。

    我很喜歡這副畫,雲夢也察覺到了,“落落,要不你拿回去裱起來唄”

    我承認,我心動了,可是“不用了,就讓它在這吧,這裏是最合適它的地方”我的內心這一刻是有些許輕鬆的,雖然我不知道我在高興什麼。

    這次,我輕鬆的轉身離開,來到第三幅畫,紅色,我母親最愛的顏色,她曾經說過,紅色大吉大利,但是我一點都不信。我一點一點扯下畫板上的絲綢,這個料子和紅綾手感差不多,我還未來得及思考,就被這副畫吸引了,真美啊,花前月下的一家子。

    血紅色的花瓣肆意飛舞,好像會動,一對情侶在樹下相擁,不遠處,一個搖籃邊上跪着一個小男孩,雖然,畫中的人都揹着身子,但是我知道,這是母親心目中的一家四口。那個男孩我僅僅疑惑了一下,便豁然開朗,那是我未曾蒙面的哥哥。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齊齊,我觸碰那副畫,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深陷其中,我彷彿置身於血色花瓣中,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花香,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流,還有花瓣落下的聲音,那四個人離我那麼近,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不忍心破壞,但又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們,一片花瓣落在我的手心,我握了握,那個女人似乎察覺到什麼,好像要轉過頭來,我還來不及看清楚,就回到現實。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讓我以爲那是真的,我那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想重新進入可是再也找不到那樣的感覺。我的兩個朋友雖不明所以,也習慣性的伸手安撫我,我隨便靠在一個人肩上,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我很快止住眼淚,月牙兒卻一幅不高興,欲言又止,我開口詢問道“怎麼了”天平 .xstpwxs.

    “你幹嘛不抱我,抱她啊”

    我笑了笑,“還以爲什麼大事,原來是喫醋了,我也抱你”說完,轉頭靠在她身上。

    “誰喫醋啦,你愛抱誰就抱誰,不要抱我,你重死了”

    我笑了,我知道,她在安慰我,給我轉移注意力“不,我就要靠着你”

    “落落,這是你要找的造畫麼”

    “好像不是”

    “不是可是這副畫會動誒,而且師母說這裏的一切很重要,讓我萬不可告訴別人,連你都不能告訴,除非你主動找我要“畫”,再帶你過來”

    “這樣”我仔細的瞅了瞅畫,很驚豔的畫,可是真不是造畫。我閉上眼,在衆多書中找到關於造畫的資料,裏面記載的寥寥幾語,可能是我權限不夠吧,它說,造畫,僅爲十方神器的一個部分,它是一個套裝,有筆墨紙硯,統稱,天書。難怪我對造畫有點不熟悉,原來竟是天書。

    筆是神來筆,墨是情淚,紙是造畫,硯是三生石。很多年後,筆成了判官筆,墨成了孟婆水,紙成了生死簿,硯還是三生石,當然這是後話了。

    按照這個邏輯,其實我們要找的是天書,傳聞,天書本應該是命運女神保管的,現在命運女神隕落,天書會在哪裏我腦海裏似乎察覺了什麼,一閃而過,可是我怎麼也抓不住。

    由於我的惰性,我習慣性找凳子坐下,我想再研究我孃的畫,去轉畫板時,被割傷了手指,鮮血穿透到畫架的畫框,滴落到放滿畫筆的水桶中,整個水桶的水從混濁不堪,忽然變得清澈無比,所有的筆被吸引過來,凝聚到一起,匯成了一支,像極了一支權杖。

    我娘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我居然把筆分了那麼多分支,而且,她怎麼料定我會流血,疼死了。檢查後我才知道,我孃的畫和畫板間隙中,鋪了密密麻麻蜜蜂的尾針,細思極恐啊,我要是一隻手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支筆一直飄在空中,越來越大了,最後定格在半尺粗,七尺高,這樣的筆,誰拿的動啊,難怪分的那麼碎。

    神來之筆找是找到了,可是,怎麼處理啊在我們三個菜鳥的深思熟慮下,我們三個人把它搬進空間裏,我有一種很不聰明的感覺,我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聲音,請按一下筆桿上第三個按鈕,我順從的做了,按了一下,筆變小了,於是我繼續按,筆越來越小,成了一支最大型號的毛筆後,按鍵失靈了,估計是到極限了吧。我一直不明白那麼大的筆怎麼用,後來我才知道,做法陣,畫法符和封印,不那麼大的筆,根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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