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跟我也來這種假模假樣的客氣。”

    楊月林沒有轉過頭看曲雨欣,但是停住了向前走的步伐。

    “是麼”

    曲雨欣低下了頭,果然,其實楊月林也沒有辦法完全的相信最近輿論上的事情和自己無關吧。

    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爲什麼此刻自己的心中就好像壓着一塊大石,讓人透不過氣來。

    “不你要是執意的想要邀請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去喫個宵夜。”

    曲雨欣有些驚喜的擡頭,楊月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臉上掛着笑容,好像完全的看穿了曲雨欣的想法一樣,挽着曲雨欣的手,吵着去哪裏喫飯,其實自己已經餓了之類的話。

    有的時候,溫暖的到來真的很唐突。

    秋日的城市已經瀰漫着冷風蕭瑟的冷淡,穿行在漫長的街頭,如果是一個人,很快就會被秋日特有的寒冷和寒風摧毀。還好,此刻的曲雨欣身邊站了一個人,和她一起抵禦這秋日的寒冷。

    多少個曾經的秋日,楊月林孤零零的站在街頭,依稀的能看到這條街另一邊的女孩。

    她和自己一樣,都站在孤單中,穿的很單薄,但是莫名的好像能夠抵擋這樣的寒風,楊月林很好奇,就拼命的向着那個人奔跑,想知道爲什麼她不孤單。

    就在今天,那個始終背對着楊月林的人回頭了,她沒有一張倔強堅強的臉,相反的是,她的臉上流着幾行眼淚,在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她大聲的對着楊月林說,她也孤單。

    “不好意思,按照我現在的能力,帶你去喫什麼山珍海味還是有點難爲我了。”

    曲雨欣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

    “不會,晚上喫那樣的東西還不知道那該死的腰圍要膨脹到什麼程度。”

    楊月林打趣道。

    兩個人不再站在對立面了之後曲雨欣才發現,楊月林其實是一個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尷尬的人。

    “這樣的晚餐相比較前段時間在實習的時候忙到天天喫泡麪的日子,實在是要好太多。”

    楊月林將大塊的牛肉吃盡自己的嘴裏,皺了皺眉一副自己喫相有些失禮的樣子。

    話是這麼說,看着眼前的西餐和臉上露出疲憊的微笑的曲雨欣,楊月林還是在心裏打起了鼓,她在之前瞭解曲雨欣的時候。

    曾經調查過曲雨欣的家室,她有一個賭徒父親,一向是勤工儉學,怎麼會短短的消失了幾個月之後回來就帶自己來到了這種她從前不會來的餐廳。

    要說不懷疑是假的,畢竟楊月林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看你最近經歷了這麼多事,至少是今天,打開心扉,做你想做的事吧。”

    楊月林走到前臺去拿了一瓶有年頭的紅酒,可能是害怕價格的問題讓曲雨欣苦惱,於是就沒告訴曲雨欣這瓶酒的價格,看樣子是自己偷偷把紅酒的錢付了。

    “我其實還沒怎麼喝過酒。”

    曲雨欣看着楊月林手中的酒有點尷尬地說。

    “那可怎麼行,馬上就要出去實習了,沒點酒量可是要喫虧的。”

    這句話倒是實話,尤其是楊月林在自己家的酒店實習的時候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個道理,就算是喝的爛醉,還是要努力的保留着理智,生怕在酒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決定而讓自己家的企業蒙受損失。

    “實習啊”

    楊月林還沒來得及和曲雨欣碰杯,就只見曲雨欣把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放杯的時候臉上已經露出了紅暈。

    喂喂,紅酒是這樣喝的嗎

    “看來你有什麼事憋在心裏放心吧,我想我的人品還是值得信賴的吧,你儘管把憋悶的事情說出來,今天一過,我就都當做沒聽過。”

    楊月林看了眼時間,今天就和這個失意的人不醉不歸吧。曲雨欣看了眼昏黃的燈光下,五官清秀的楊月林,感覺自己的頭腦還是十分清醒,於是又是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這個女人,原來是千杯不醉的那種嗎

    看着曲雨欣拿起酒杯勢如破竹的架勢,楊月林直接呆愣在原地。

    可是看到曲雨欣恍恍惚惚的伸出手,好不容易纔把杯子穩穩地放在桌子上,楊月林嘆了口氣,什麼啊,原來這傢伙一直都在逞強也說不準啊。

    “這是,到底,曲雨欣的人生是什麼樣的人生啊”

    她眼睛迷離,卻又像是雙眸中睡着溫婉動人的仙子,碰了酒精的曲雨欣相比平日裏的知性更是多了幾分嫵媚。

    “你說,我聽着呢。”

    楊月林輕輕舉起紅酒,示意的舉了舉杯,抿了一小口,右手撐在臉側,一雙明眸看着曲雨欣,紅酒的芬芳在她性感晶瑩的薄脣間流連。

    “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確,我的確是懷了有錢人家的孩子。”

    曲雨欣苦笑着擡頭,兩汪熱淚在那雙我見猶憐的眼波中流轉。

    楊月林微怔,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就像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會覺得驚訝吧”

    曲雨欣聳了聳肩,“但那是我無可奈何的事情,在同屆的同學都開始遞交實習申請的時候,我的爸爸被催債的人抓了起來。”

    “那是第一次,那見到了那些人兇狠的面目,他們手裏拿着刀刀棒棒,好像這個社會的法律是他們制定的。”

    “那個時候我回家裏帶一些常用的衣服準備物色實習的公司。”

    “但是看到的卻是我的爸爸跪在那些人的面前,眼看着那些人打砸家裏的東西,卻只是無助的跪在那裏哀求。”

    曲雨欣淡漠的笑笑,看着楊月林微微皺起的眉,她又喝了口酒,好像那瓶紅酒是自己的回憶催化劑。

    “我第一次看見爸爸那樣,他從來都是衝着我大吼大叫的,就算是媽媽離開,我都沒見他掉一滴眼淚,我還以爲他是那種沒有淚腺的人,但那天爸爸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或許他是怕了吧。”

    楊月林撇了撇嘴,感覺這個父親真是個可悲的人。

    “後來我知道,這次是父親賭輸了全部的家當之後,借了高利貸,但是還是全都輸在了賭場裏,收債的人來家裏鬧,我那天很害怕,就躲在巷子的拐角那裏,死死的盯着我家,卻又不敢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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