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這一覺睡得也是意外的香。
醒來時,燒已經退了,渾身上下也輕鬆的好像沒有受過傷一樣。
夏木微微擡起頭垂眸看向趴在他牀邊睡着的謝朗,暗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出聲,又輕輕地躺了回去。
他動了動右手,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的手從謝朗的手裏抽出來。
牀頭櫃上多出了一個噴霧小瓶和一個銀灰色的半開着的醫療箱,想來是謝朗叫人送過來的。
夏木注意到噴霧瓶和醫療箱上面的半截龍尾圖案,瞳孔猛地一縮。
他見過這個圖案。印有這種圖案的藥物都是特製,只提供給軍方的異能人士。
可是……藥的來源暫且不提……
夏木又看了看睡得毫無心理負擔的謝朗。
自己睡着時有一股外來能量修復了自己的部分內傷,謝朗身上卻並沒有異能波動的痕跡。
那股能量……又來源於哪呢?
夏木想不通,便很乾脆的放在一邊不再想了。
誰還沒有點祕密呢?
更何況,自己也算是得了好處,再緊抓着不放,追根究底地問,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夏木的牀不高,只到人的小腿處,牀板底下又是實心的,謝朗就斜着點身子坐在牀旁邊一個矮小的板凳上面,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委委屈屈地縮在一邊,上半身則是趴在牀邊上,努力蜷縮起來以便不誤碰到夏木的傷處,腰腹基本是脫力般的塌下去,肩膀則用着氣力拱起來維持着平衡,右手在底下墊着腦袋,被夏木掙脫了的左手此刻還虛虛握着,好似夏木的手還在他手心一樣。
畢竟還是夏天,本就不大的陽臺又只開了個縫,屋裏面有些悶熱,謝朗是個怕熱的,額上豆大的的汗珠已經斜斜滾了下來,險險地掛在右眼角,惹得謝朗的睫毛顫了顫。
夏木儘量放輕動作,擡手替他拭去了那滴不安分的汗珠,又拿過放在牀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開了空調。
空調遙控器原本是放在衣櫃旁邊的格子上,謝朗看見了拿到了卻放下了沒開空調,也只能是因爲這兒還有個病人。
夏木嘴角帶上了點笑意,吐出兩個無聲的字:傻逼。
空調開後不久,屋內就涼快了下來,謝朗睡得也安穩了許多。
謝朗昨晚上沒怎麼睡,課堂上雖說補了會兒覺,但畢竟在教室裏,吵鬧總是難免的,今兒個上午又被夏木一個突如其來的發燒嚇得夠嗆,直到此時才睡了個安穩覺。
謝朗就維持着這麼個扭曲的姿勢一直睡到下午快三點。
“睡醒了?”夏木看見謝朗擡頭,便動了動身子打算坐起來。
謝朗剛剛醒,還沒回神,整個人都是懵懵的。
夏木看着這傻逼一邊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一邊不知所措的“啊--”了一聲,險些沒繃住。
夏木抿了抿嘴角,把悶在喉嚨的笑嚥了下去。
謝朗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無比妖嬈的睡姿。
“咳,那個……”謝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擺正了坐姿,開始轉移話題,“你退燒了?感覺好點了嗎?”
夏木繃住嘴角,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謝朗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
夏木嘴角上揚了一下,“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到‘妖嬈’這個詞,”說着,他頓了頓,語氣微妙,“受教了。”
謝朗:“………………”
夏木靠在牀頭,一臉認真,“我已經退燒了,內傷也痊癒了許多,今天多謝你了。”
謝朗正站起來轉身衝着陽臺舒懶腰,“不客氣,咱倆誰跟誰!”
夏木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謝朗一怔,轉過身來,“什麼?”
夏木右手小拇指輕輕勾動了一下,“我感覺到有外來能量在幫我治療內傷,不是你嗎?”
“啊,”謝朗恍然大悟,“能量應該是來源於我吧,但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夏木看他神色不像作假,雖說疑惑,但或許會觸及到人家的底線。
因此在確定了謝朗沒有因爲能量的流失而變得虛脫後,夏木也就不再詢問了。
夏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三點零七分。
下午第二節課剛開始沒多久。
謝朗看着夏木起身下牀,跟了上去,“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開空調了?你也不怕凍感冒了。”
夏木一頭黑線,“我怕你中暑了,死我這兒不好埋。”
謝朗:“………………”感覺這天聊不下去啊……
夏木在屋裏略微活動了一下,直到衛生間門口……
夏木轉身看向從他下牀就一直跟着他身後寸步不離的謝朗,終於沒了耐心:“你到底想幹嘛?”
謝朗一臉無辜:“我想看看你下牀做什麼。”
夏木:“………………”
“我撒尿!”夏木一頭黑線的進了衛生間。
謝朗面對着被夏木忍無可忍甩上的門:“………………哦。”
頓了頓,又委屈道,“不就撒個尿嘛,那麼兇幹嘛?”
夏木:“………………”誰來收了這個神經病!!!
謝朗在衛生間門口乾站着,聽着裏面的動靜,突發奇想:“夏木你到底什麼時候醒的?咋憋成這樣?”
衛生間裏面詭異的安靜了一會,隨即就是一聲低吼:
“媽的謝朗你是不是有病!!!”
謝朗低頭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麼,耳根慢慢泛上了一層粉紅……
可能……是有點兒病。
謝朗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朵……
病的還不輕。
回到學校時下午第二節課已經下課了。據謝朗所說,下午第二節課下課本來也是有跑操的,但由於天氣太熱就暫時取消了,等到天氣稍微涼快些還會改回來。
夏木對此報以省略號的崇高敬意。
夏木本來是想直接回學校上課的,但到底還是被謝朗拉去吃了頓算不上午飯的午飯。
進了學校後,隔着老遠就能聽到各個班級裏面的統一廣播,但教學樓太過嘈雜,二人只隱約聽到了“集合”、“操場”幾個反覆強調的詞。
班級裏面也是亂糟糟的,班主任楊逐虎站在講臺前都沒能壓住這一班亂舞的羣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