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方晟朱正陽 >第2317章 環環相扣
    聽完兩個人彙報,白鈺簡直氣炸了肺:這個路冠佐真是不出手則已,出手直捅要害!

    若肖特攜索朗扎西舉辦記者招待會,哪怕自己再行得正、理由再充分,宇文硯都有理由直接拿掉!

    爲何別的縣平安無事,就你主持工作下的關苓先惹來三國聯合照會,這回更好,把臉丟到聯合國了!

    “按應急流程處理,我打個電話!”

    白鈺隨即撥通繆文軍手機三言兩語彙報事情經過,繆文軍也火冒三丈:

    “我們煞費苦心抓發展,他們躲在後面搞陰謀詭計!肖特的行爲是策反;索朗扎西屬於叛逃!馬上組織相關部門給予定性和宣佈!”

    “據目前追查,索朗扎西下山通過卡口的時間是上午八點十分——他不敢夜裏行動防止引起懷疑;肖特與他會合離開四面山鎮的時間是上午八點二十五分,以此推算,他倆很可能等天黑後託關係出境……”白鈺提醒道。

    繆文軍點點頭道:“嗯,我知道……我要下令畢遵境內所有出入境口嚴加盤查,哪個口敢放他倆出去,所有領導全部撤職查辦,經辦人員開除刑拘!”

    大年初一上午十點半。

    白鈺乘坐飛機飛回通榆時,繆文軍的命令已層層級級傳達到畢遵境內所有出入境管理中心,史無前例的震懾,前所未有地嚴厲。

    沒多會兒,肖特駕車來到畢遵另一端的樹城縣南區出入境中心附近,按路冠佐親信提供的號碼打過去。

    接通後才說了兩句對方就明白來意,猶豫良久道:“肖特先生,我必須告訴您一個壞消息,關苓正府已經掌握索朗扎西出逃的情況並通報到市裏,現在畢遵全境都接到嚴禁放你倆出境的通知,就算我批准,手底下人飯碗要緊也不敢執行……”

    肖特心都涼了,絕望地說:“等等……等等……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有人承諾確保我倆過境!”

    對方報以苦笑,道:“很抱歉肖特先生,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據目前情況看二位恐怕不可能從畢遵出境,我說的是實話。”

    “那我怎麼辦?”肖特大叫道。

    對方道:“誰向您保證的,您還找他。”

    說完便乾脆利落掛斷電話。

    肖特哆嗦着雙手撥通路冠佐親信手機咆哮着發了一頓火,那人賠笑道:

    “這事兒不能怪我們,要怪就怪索朗扎西做事不周全,如果不被發現出逃現在都順利出境了。我們正在緊急尋求替代方案,請等會兒。”

    索朗扎西反正已經逃出來了,一臉懵懂,搞不清到底發生什麼狀況。肖特畢竟在多個國家工作過,知道一旦被限制出境後果非同小可,眼下已經不是開不開記者招待會的問題,而是個人人身安全問題!

    肖特在車裏如坐鍼氈之際,路冠估那頭也似熱鍋上的螞蟻。

    路冠佐把每個環節每個細節都考慮得很完美,唯獨沒想到索朗扎西夜裏出山,第二天上午便被發現。

    發現者偏偏是白鈺的司機,你說他孃的巧不巧?要說巧又不算巧,他老婆梅朵卓瑪便是草原上的飛鷹。

    這樣一琢磨,真是蒼天都跟路冠佐過不去。

    實在無計可施,路冠佐只得向樸恆求助,樸恆只回了兩個字:面談。

    對的,越是這種大事越不能在電話裏說,防止某一方悄悄錄音留下後患。路冠佐再度來到畢遵,樸恆在郊區私家別墅書房接見了他。

    “出境遇到麻煩了?”樸恆問道。

    “繆文軍下的死命令,沒人敢違抗。”

    樸恆半躺在鬆軟的沙發上,沉吟良久道:“我交辦的那位按說應該幫上忙,不肯幫也有他的難處,位子要緊,飯碗更要緊,繆文軍是抓住手底下人畏懼心理……”

    路冠佐試探道:“實在行不通乾脆讓肖特把索朗扎西送回噶爾泰,就說兩人約好到畢遵閒聊,協助撰寫年度報告!索朗扎西還是越芒部落首領,有單獨與肖特見面的權利。”

    “哦,冠佐準備放棄了?”樸恆問。

    路冠佐一怔,暗想你指派的人辦不成事,我有什麼辦法?遂道:“肖特進退兩難情緒很暴躁,我怕拖得越久越不利……”

    樸恆穩當當道:“你說對了一點,那就是隻要他倆沒出境,在任何地方被抓到都能解釋爲協助撰寫年度報告,反正索朗扎西又沒把‘叛逃’二字寫在臉上,頂多受點委屈、囉嗦幾句得了,他有越芒部落和首領兩塊護身符,肖特嘛是聯合國觀察員,繆文軍能拿他倆怎樣?”

    “那……那倒也是,”到底一級是一級水平,經樸恆點撥路冠佐也理清頭緒,想了想道,“但繆文軍一天抓不住他倆,禁令一天不會解除,還是出不去怎麼辦?我擔心肖特情緒不穩定容易壞事。”

    樸恆道:“冠佐啊,分析問題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聯合國觀察員攜部落首領潛逃,惹得繆文軍悍然動用詩委書計權力直接下禁令,說明什麼?這一招打中要害!不然,他能這麼着急嗎?”

    路冠佐展顏道:“對對對,樸市長說得對,他倆即將在記者招待會上反映的都是客觀事實,白鈺長一千張嘴也沒辦法辯解。”

    “好不容易抓住要害怎能鬆手?”樸恆做了個手勢,“必須確保記者招待會如期召開,幹掉白鈺!白鈺倒下了,青牛灘工程就此終結,兩江貫通計劃軋然而止,繆文軍下臺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被樸恆描繪的遠大前景所打動,路冠佐兩眼放光,道:“樸市長真是高瞻遠矚,運籌於千里之外!那麼,怎樣讓他倆出境?莫非……偷渡?”

    樸恆搖搖頭:“偷渡非常危險,邊防軍發現後有權當場擊斃,說不定繆文軍和白鈺就等肖特這麼做,當然了,肖特闖蕩了幾個國家經驗豐富,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恐怕也不會同意偷渡——他有聯合國觀察員身份,哪怕犯刑事案都不怕。”

    “除非,”見他始終端着架子路冠佐只好亂猜,“除非某個出入境中心都聽從指揮,默許他倆不留記錄地混出去……只要化裝水平達到一定境界,是有可能認不出來。”

    “現在畢遵沒哪個出入境中心敢這麼做。”樸恆道。

    聽出弦外之音,路冠佐一拍額頭:“從其它市出境!繆文軍的手伸不出畢遵!”

    樸恆站起身拍拍他的肩,道:“要辛苦你了,陪我去趟省城。”

    “找……”

    路冠佐知道樸恆在省裏的靠山是誰,面露喜色的同時也暗自爲這次行動的重要性心驚。

    都動到省部級資源了,可想而知樸恆勢在必得!

    樸恆微微頜首,道:“是他……畢遵全境禁止他倆出境的消息不可避免會傳到別的地方,能出手抗衡這個決定的只有一個人。”

    “通知他倆去哪兒?”

    “雅壇。”

    是了,一定是他——申長嶽峙!

    雅壇歷來是除了樺南之外通榆本土系的第二個大本營,從詩委書計到市長以及四套班子主要領導,基本都由嶽峙爲首的本土系內部各派勢力所把持。

    因爲前幾任申委書計任職時間都不長,基本屬於過渡性質,對此不正常現象有過暗示不滿或委婉警告,但都沒動真格的。宇文硯上任後很快發現這個問題,去年視察期間直截了當要求還有兩年多才到年齡的雅壇詩委書計“讓年輕幹部早點挑大樑”,等於勸退,一時間引起不大不小的波瀾。

    據說嶽峙等本土系非常不滿,計劃在常委會上發難,後來宇文硯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爲着白鈺兩次跟繆文軍對掐,不得不放過對雅壇滲沙子進程而暫時與嶽峙結成聯盟。

    正治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嶽峙深知宇文硯純粹爲了在常委會壓制住繆文軍才拉攏自己,等目的達到必定轉身對付自己,因此也在緊張地運籌雅壇詩委主要領導人選。

    來到省城進了核心區,樸恆主動換到駕駛位置,開到一個沒有門牌號但有人在裏面站崗的大院前,樸恆下車與衛兵低語兩句,衛兵反身進屋似與誰通電話,隔了會兒出來將鐵門拉開。

    駛進院子後,樸恆將車停到隱蔽處,關照路冠佐留在車裏不準打電話、不準發定位、不準四下打量尤其忌諱盯着院裏的人。

    路冠佐已猜到身處何處,又是激動又是惶恐地連連點頭。若非樸恆不想驚動自己的司機,若非樸恆年紀大了不想開長途,哪有機會跑到這兒?

    嶽峙住的別墅不如想象中那麼豪華,也沒多少名貴花卉和古玩,只不過比普通家庭好點罷了。客廳中間有張長長的沙發大概能並排坐七八個人,但只有嶽峙大馬金刀般獨自坐着,顯得格外霸氣。

    “一場記者招待會就能弄掉白鈺繼而影響繆文軍?”嶽峙慢騰騰道,“那小傢伙能量大得很吶,你搞清楚他的背景麼?”

    樸恆老老實實說:“暫時沒搞清……但是嶽申長,從一年多來的情況看最得力的背景也就繆本人,京都那邊可能來頭不小可使不上勁。”

    “申委常委會里支持他的常委不少……”

    說到這裏嶽峙沉吟良久,道,“老樸啊,繆文軍動不得,一發而牽全身,所以別想着搞白鈺,放手吧老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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