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方晟朱正陽 >第174章 密室財富
    嚴華傑點點頭,並不多說什麼。此時此刻讓曾衛華和於鐵涯一層層剝開真相,效果遠比自己滔滔不絕好得多。

    曾衛華沒吱聲,轉到一棵紅珊瑚樹前,紅光四溢,鮮紅色的光芒將三人映得遍體通紅。

    他用手指輕輕彈了樹身兩下,道:“九臂觀音降河妖。紅珊瑚是珊瑚中的極品,又稱作珠寶珊瑚,超過一釐米以上的價值便可與金、鉑、珍珠、翡翠相媲美,其中粉紅色紅珊瑚尤爲珍貴,象這株造型奇特又經能工巧匠精雕細琢的精品更是難得。”

    “值多少錢?”於鐵涯問。

    “民國六年河南出了一棵,沒這麼高,顏色差不多,買家拿濟南府城區四進四出的宅院交換,這棵……賣個四五百萬沒問題。”

    於鐵涯和嚴華傑齊聲驚歎。

    曾衛華又轉到一排架子盡頭,從高處捧下只暗紅色木匣,打開后里面是面古樸厚重的銅鏡,鏡面畫着兩條鯉魚在水中首尾相接,四周飾有水紋、花草等,正面銅色黃中泛銀灰,背面泛出大塊銅綠鏽,銅色黃中帶紅。

    掂掂銅鏡的份量,曾衛華道:“應該是金代雙鯉銅鏡。”

    於鐵涯對古玩一竅不通,問道:“何以見得?”

    “金代銅鏡內區爲主題紋飾,底紋爲淺浮雕翻卷的波浪形紋飾;鯉魚是大頭短尾顯得飽滿勻稱;另外正面分佈有少許砂孔,這是典型的錫汞開面的金相特徵。”

    “值多少錢?”嚴華傑只關心價格,因爲關係到涉案金額的計算。

    “市場上金代銅鏡的贗品很多,但真品寥寥,其價值超過漢鏡、唐鏡,假如我有機會收購,起碼得出這個價。”曾衛華張開五指。

    於鐵涯吃了一驚:“五萬?”

    “五十萬!”

    “啊!”嚴華傑滿臉狐疑摸摸銅鏡,“一面爛銅鏡子而已,能值這麼多錢?”

    “物以稀爲貴,金代因爲銅資源稀缺實施嚴格的管制,嚴禁民間銅交易,每戶只允許有一面銅鏡,因此凡家裏有錢的儘可能用足指標,把銅鏡做得又大又厚然後作爲女兒的陪嫁,算是財富的象徵嘛,”曾衛華笑道,“而這面鏡子品相完好,紋飾清晰的官鑄雙鯉銅鏡僅限於王公貴族使用,你說它值不值錢?”

    嚴華傑道:“這間密室收藏頗豐,由此可見保險櫃裏的東西更是價值連城。”

    “未必,”曾衛華搖搖頭,踱到後面一排中間眼睛又亮了幾分,“乾隆粉彩賞瓶!底部款識‘大清乾隆年制’是乾隆官窯標準的青花款識,當時官窯配有專人寫款,因此同一個窯字體幾乎一樣;這種撇口圓腹的賞瓶是標準式樣,從雍正到宣統都是如此;瞧這塊藍彩,值錢就值在這裏——清代粉彩中藍彩比較高貴,普通賞瓶很少用,一般用作貢品或王公大臣私藏;繪畫也很細膩生動,每條龍的鱗都交待得很清楚,很不錯,很不錯!”

    “看來曾書記也是大收藏家,學識淵博啊。”嚴華傑不失時機拍了一句。

    曾衛華嘆道:“業餘愛好而已,多年來是收藏了幾件,不過往這裏一站……”失落之情一覽無餘。

    出去時曾衛華又忍不住停下腳步,打開一個黑漆描金匣子,裏面整整齊齊排列着形狀各異的墨,正面畫有山水蟲魚,背面題着詩句,隨意取了兩塊墨在手心撫摸,細膩如脂,光滑溫潤,當下讚道:“好墨!應該是宮廷造辦處監製的硃砂墨吧?”

    “跟普通的墨有何區別?”嚴華傑湊趣地問。

    “這是宮廷造辦處專爲皇上賜給大臣用的,叫御製禮墨,從背後詩詞看應是康熙早年之墨。此墨爲桐油煙提煉而成,加膠、冰片、麝香、中藥材和硃砂充分攪拌,再用杵反覆捶敲十萬下,俗稱‘十萬杵’,煙料和膠合料才能達到細膩均勻的程度,最後製作成坯料。造辦處監製的墨都要做描金處理,不僅爲了美觀,還有密封作用,使墨保持一定溼度……雖說受賞賜臣子往往捨不得用,將御製禮墨精心收藏,但墨受寒來暑往、冷熱交替、黴潮侵襲影響極大,流傳下來極爲不易,象此類保存完整的精品更是鳳毛麟角。”

    曾衛華嗟嘆道。

    嚴華傑暗想白翎真不識貨,這麼多值錢的古玩都不拿,又想大概因爲體積過大、份量太重的緣故,加之時間緊張,只取了些小件吧。

    案情分析無須多說,八成卓雄、應志揚和邱海波早知陳建冬等人遺留了大批財物,串通一氣入股冬誠,伺機打開密室。然而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或許分贓不均,或許有其它衝突,雙方發生打鬥並兩敗俱傷。

    嚴厲處理,高度保密。

    這是曾衛華在案發現場的最終決定,之後讓刑警們把邱海波、卓雄等人擡到客房部,每人一間隔離開來,密令醫院派來政治素質高、口風緊的醫生前來救治,同時刑警在旁邊監督,隨時準備錄取口供。

    上午,曾衛華和於鐵涯一起到梧湘,分別向市委書記、市長等主要領導回報。嚴華傑則找來經驗豐富的鎖匠,經過三個多小時摸索,成功打開兩個保險櫃。如白翎所料,裏面分門別類存放着陳、肖、劉等家族,以化名祕密購置的各類房產,以及他們入股或實際控制的十多家企業。

    粗略統計,僅兩個保險櫃藏匿的各類資產證明總價值就高達八千多萬!此外,查獲的古玩名器都祕密送往省城,組織專家組進行鑑定。

    更重要的是,密室財富被曝光給正在負隅頑抗的陳冒俊、肖治雄等人沉重打擊,一夜之間他們的精神完全垮了。

    隨着案件勘查的深入,關於報案者身份的疑點也得到合理解釋。根據冬誠大酒店門口監控顯示,案發當夜,凌晨兩點二十分兩輛京都牌照面包車疾馳而出,從監控畫面分析,車裏坐滿了人。再追查沿途監控,兩輛車一路上了高速駛向京都方向。結合破解祕室機關的專業手法,警方據此懷疑這夥人是卓雄請來幫助,不知爲何離開後反而報警。

    許玉賢和吳鬱明對此案高度重視,責成曾衛華直接任專案組組長,嚴華傑具體負責,案情嚴密封鎖在最小範圍,不得泄露一絲風聲,以免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

    邱海波在賓館房間醒來後,看到旁邊站滿醫生和表情嚴肅的刑警,以及沙發上坐着的兩位紀委幹部,心裏哀嘆一聲,知道自己這回算是栽到家了,將淪落至萬劫不復之境!

    不過他出身官宦家族,懂得這種情況下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而且儘管面臨滅頂之災,京都邱家不可能袖手旁觀,無論從維持家族聲譽,還是親情關愛出發,肯定施以援手,他要做的便是拒不認罪,儘量拖延時間。

    說辭早就編好了,根本無須再與卓雄串供:

    卓雄、應志揚等人到黃海投資本意是爲了促進地方經濟發展,推介京都先進的酒店管理經驗。案發前幾天,冬誠位於地下二層的配電間滲水,爲確保安全施工,特意請京都有資質的建築公司過來做防漏防滲工程。在施工過程中,工人們無意發現地下二層結構存在玄機,進一步探查並綜合數據分析,判斷二號、三號配電間之間隱匿着密室!

    當夜,應志揚一方面向邱海波回報,一方面組織技術人員精心研究機關設置,終於在凌晨一點多鐘成功破解。邱海波趕來後要求保護現場,不準任何人擅入密室,並準備向有關部門報告,這時突然從管道井裏衝出兩名蒙面人,出手狠辣,將所有人全部打昏,之後發生了什麼便不知道了。

    卓雄、應志揚以及兩名漢子的供詞基本相同,都提到兩名蒙面人。

    然而邱海波等人無法回答專案組的三個疑問:

    第一,兩名蒙面人有什麼目的?他們突然出現打倒現場所有人,密室裏那麼多古玩名器都擺在那兒,兩個保險櫃也沒撬竊的痕跡,難道純粹爲了展現身手?

    第二,案發一天前酒店後勤部封鎖通往地下二層配電間的走廊,並強調任何人出入必須經應志揚同意,說明施工隊已經發現密室存在,在長達二十多小時裏爲何不向有關部門報告,反而當天夜裏找來邱海波?

    第三,卓雄之前試圖收購縣招待所未果,如果出於他所說的支持黃海經濟發展,可以正大光明以公開身份入股冬誠,爲何躲在幕後讓應志揚出面?關係重大的談判不露面,一次小小的施工卻特意從京都趕來,真實意圖到底怎樣?

    其實這些人當中邱海波是唯一進入過密室的,見到很多裝滿現金的皮箱,還打開一隻試圖以美鈔分散蒙面人注意力強行突圍。但專案組人員不可能透露密室裏財產構成,更不可能告訴他昏迷後發生的情況,只能喫個大大的啞巴虧。

    所幸整個過程沒有出人命,黃海方面得到金額巨大的贓款贓物,又極大推動對陳冒俊、肖治雄等人案子偵查,收益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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