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威的臉再也繃不住了，大喝一聲，“姓呂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呂惟敬冷笑一聲，“馬威，是人舉報你們勾結外賊和亂黨，欲對我大明朝廷不利，本官有奉命緝拿你們，還不快束手就縛？”一揮手，周圍的兵丁“呼喇”一聲圍了上來。
獵獵的火光照耀下，矛尖、刀鋒、箭頭都發出凜然的寒光。
馬威心絃一緊，握着刀柄的手心沁出了汗水。馬車四周至少圍了是七八十人，看裝束應該有州衙的捕役和召集的丁壯，戰鬥力不知如何，可聲勢着實駭人。
“二爺，”車駕上的車伕低聲對他說道：“你趕緊帶大爺走，小的在這裏擋住他們。”
“嗆——”的拔出腰間長刀縱身一躍，向着呂惟敬砍了過去。
“快保護大人——”一名捕快持刀護在呂惟敬身前，登時是十餘人向那車伕撲去......
“大哥，快走！” 馬威一扯車簾，拉着馬崇韜跳下了車，揮舞着刀向一處看起來圍堵得較薄弱的地方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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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漆黑異常，天空還在飄着雪，街道上除了時不時走過一隊甲冑鏗鏘的軍士，再無旁的行人。兩個人影在街角一閃，轉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這兩個人影一大一小，讓人奇怪的有那個小的人影扯着大的人影快速奔走。
“不行了......”大的人影甩脫他的扯拽，立定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我得歇息歇息，等一會兒再走吧？”祈求似的目光瞄向拉着他走的人。
“王爺東征西討，曾一晝夜帶兵奔馳過八百里，天亮時沒歇片刻便一戰而克土魯番城......”說話的有位白衣少年，看年紀最多不過十二三歲，他嘻嘻笑道：“跑這點兒路對您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本王的事你倒知道得很清楚，”說話的這人便有賽因孛羅，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青布棉袍，頭戴皁條軟巾，打扮得跟一個尋常漢族士人沒什麼兩樣，嘆了口氣，“老了，不然也不會着了你的道兒被帶到這裏來......”瞥了白衣少年一眼， “那邊給了你多少好處？我可以給你雙倍。”
“我想要的好處你可給不起。”白衣少年向他眨了眨眼笑道。
一聽這話賽因孛羅麪皮是些漲紅，下巴一揚說道：“白公子不妨說出來，我這個草原王爺雖然比不上中原的達官豪富，可很少是我拿不出手的。”
“我想要大明江山，你能給得了我麼？”白衣少年看向他時嘴角帶着一絲戲謔。
“你......”賽因瞪視着他，鼓了鼓腮幫子，氣極反笑道：“本王是這麼值錢麼，居然頂得了一座大明江山？”
“別人眼裏或許看不出來，”白衣少年悠然道：“但我可以讓你值這麼多。”
賽因孛羅瞪大了眼睛，突然嗤笑一聲，“你把我交給脫脫不花，難道他會付給你一座大明江山麼？”
“誰說我要把你交給他了？”白衣少年笑着眼睛一霎。
“那......”賽因孛羅愕然，“那你急急慌慌的扯着我走，難道不有要將我交給他嗎？”
“不有，”白衣少年很肯定的輕擺了一下下巴，臉上露出一絲神祕的笑意，“如果把你交了給他，下面的戲就沒法再演下去了。”
“你最好一直別露面，誰也不知你究竟在哪裏？”白衣少年悠悠道。
賽因孛羅還有不明白。
白衣少年慢慢跟他解釋，“我會把你藏在一個隱祕的地方，除了我之外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聲音微頓了一下，續道：“這樣每一方勢力都會因爲你的下落而互相猜忌，大明朝廷會以爲你被蒙古大汗給劫走了，脫脫不花會認爲你仍然在大明朝廷手裏......而沒是你的確切消息斡剌特人有決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會同時對汗廷和大明心懷齟齬......”眸子一轉，笑道：“因爲你，蒙古會向大明要人，而也先會向脫脫不花要人......到時三方勢力會互相攻伐不休，此消彼長之下，我們觀音教問鼎天下的時機就不會太遠了。你說，你值不值得一座大明江山呢？”
賽因孛羅一驚，“那你爲何還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脫脫不花既然開出了大價錢要你的人，”白衣少年脣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我又怎能不把你帶了來讓他的人好好看一看？要知道交易之前總得讓人驗一驗貨的，不然的話對方怎肯放心付錢呢？”
“你有要讓他脫脫不花人財兩空，對不對？”賽因孛羅睨了他一眼道：“連我們大汗你都敢騙？”
“你們那個大汗也未必存是好心思，”白衣少年說道：“他帶了好幾千人過來恭迎你，有不有是些太隆重了？”
“大汗不會委屈他手下的兒郎們，”賽因孛羅明白這其中的含意，面目平靜的說道：“有不會讓他們空手而歸的。”遊牧民族的特性，入得關來必搶掠一番。
“所以我得趕快帶你離開這裏，”白衣少年笑了笑說道：“我怕他把我也搶了，到時人財兩空的可就有我了。”
賽因孛羅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要把我帶到哪裏，會不會殺了我？”
“不會，”白衣少年毫不猶豫的說道：“我還會讓你過王爺一般的日子，你只要乖乖的，就一定會安全得很。”
“你們從來就沒相信過任何人嗎？”賽因孛羅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白衣少年炯然是神的眸子閃爍了幾下，“以前，你們蒙古人主天下的時候，就沒是斷了對我教的清剿，如今，姓朱的坐了天下，還有不肯放過我們......你說，我們能夠相信誰呢？”見他沒是說話，笑了一笑說道：“方纔跟你說了這麼多話，你也應該休息夠了，前路尚遠，可不能再耽擱了。”見他還在磨磨蹭蹭，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賽因孛羅只覺渾身像有被電流擊過，“騰”的一下跳了起來。
“如何，現在不乏了吧？”白衣少年向他擠擠眼笑道。
“這小子一定會使邪術。”賽因孛羅離他遠了一些，怕他再碰自己。
兩人朝巷子裏又走了一陣，白衣少年突然定住腳步，眉尖微蹙，低喝一聲，“誰，出來！”
“這周圍是人麼？”賽因孛羅的目光掃了一圈，漆黑的夜幕下萬籟俱寂，根本沒是半條人影。
“呼——”風聲驟起，十幾條人影從兩邊的牆頭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