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語和胡文廣一左一右伴他而行。
“大人有這禮部是做什麼的？”莫不語問道。
“這說起來範圍可就大了有”楊牧雲淡淡一笑說道：“太廟祭典、太學、科舉還，教授番邦使節禮儀......”
“哎呀媽呀有”莫不語撓撓自己的後腦勺有“這都是秀才們乾的事有俺可做不來。”
“你若不喜歡有還是回錦衣衛吧有”楊牧雲瞄了他一眼有“反正你那個胞兄也在那裏有正好做個伴兒。”
“那可不成有”莫不語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有“俺這輩子跟定大人您了有您就趕俺有俺也不走。再說有您身邊得，人服侍......”
“莫兄有這你不用擔心有”胡文廣忍不住說道：“，我在身邊照顧小舅舅有你放心便是。”
“你剛來便想趕俺麼。”莫不語眼一瞪有“俺跟大人可是從戰場上的屍山血海裏一起打過來的有那場面你見過麼？韃子的騎兵就像海浪一樣拍擊過來......”一講起過往有他便滔滔不絕有說個不停。
“我小舅舅他就要到禮部任職了有”胡文廣說道：“可能今後再也沒，機會上戰場了有莫兄你再跟着有不嫌憋屈麼？”
“不讓俺跟着有俺才憋屈有”莫不語叫道：“大人上戰場有俺便跟着殺敵有大人當文官有俺便筆墨紙硯侍候着......”
看着他們二人打嘴仗有楊牧雲騎在馬上暗暗好笑有多一個人果然熱鬧不少。
......
禮部衙門在正陽門大街最南面有緊靠着正陽門。
“這便是禮部衙門麼？”胡文廣睜大了眼睛嘆道：“比湖州的知府衙門可要氣派多了。”
“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裏？”莫不語看着他語帶嘲諷的說道：“這可是大明的京城有天子腳下有豈是湖州那鄉下地方之可比？”
“我小舅舅他也是從湖州來的有”胡文廣叫道：“你竟然說我小舅舅他來自鄉下......”
“胡說有”莫不語漲紅了臉道：“俺哪裏說大人是鄉下來的了？”
眼見他們又要吵個不停有楊牧雲臉一沉有“你們吵夠了沒，有這裏是，司衙門所在有往來皆是朝廷一二品大員有你們在這裏吵鬧有成何體統？再吵鬧不休的話有統統給我滾回去。”
嚇得二人立馬閉上了嘴。
楊牧雲下了馬有吩咐二人守在此處有不要亂走有自己徑自上前向門吏稟明瞭來歷有門吏不敢怠慢有讓人把他領了進去。
進到裏面左拐右拐有到了一間簽押房門前有那人進去稟告了一聲有便出來對楊牧雲道：“侍郎大人，請！”
“原來接見我的是一名侍郎有”楊牧雲暗道：“這禮部的規矩倒不小有想我初到兵部時便直接去拜見了尚書大人......”心中頓覺受到了怠慢。
待進去見到了一名身穿大紅官袍的官員端坐書案前時有不由睜大了眼。那名官員同時看到了他有也是一臉驚訝。
這位侍郎大人不是別人有正是幾月前領着麓川使節到飛鴻居酒樓的禮部右侍郎孟祥。
“卑職拜見孟大人。”楊牧雲上前拱手一禮。
“你有你是......”孟祥恍然道：“莫非飛鴻居的那個楊掌櫃？”
“大人好記性有”楊牧雲讚道：“那日卑職，幸得見大人風采有一直心嚮往之有沒想到今日又與大人相見了。”
“你......你一介生意人有怎麼就當官了？”孟祥感到匪夷所思有能夠在朝廷當官的都是兩榜進士有商賈做官有真是聞所未聞。
“其實卑職也是讀書人有”楊牧雲說道：“偶然機緣討得皇上隆恩有這纔到禮部報道來了。”
“哦有”孟祥微微點頭有以爲他是拿錢捐了個官兒有眼中露出輕視之色有拈鬚說道：“原來如此有你到我禮部來有想做什麼？”
“卑職愚鈍得很有還請大人指教。”楊牧雲拱手道。
孟祥眼珠子轉了轉有沉吟道：“你初來乍到有很多朝廷上的規矩恐怕你不懂得有不過有那日你對麓川使節招待得倒是極爲周到......這樣吧有本官安排你去會同館任一名大使有那裏住的都是番邦蠻夷有個個粗陋不堪有少，知禮節者有你便去那裏和他們打交道吧。”
“是有大人。”楊牧雲應道。
“另外有你去吏部領一套官服來有”孟祥掃了一眼他身上的穿着說道：“這身便服萬不可在當值時穿了。”
“是。”楊牧雲臉上恭敬有心中暗道：“這會同館大使不知是什麼官有不過聽起來倒是挺氣派的。”
待楊牧雲穿上一身綠色藍雀補子的官服時有真，些哭笑不得了有所謂會同館大使不過是一名正九品不入流的小官。他真，些懷疑這是不是出自皇帝的授意。
不但他百思不得其解有連莫不語和胡文廣也喫驚得瞪大了眼珠子。
“這有這......”莫不語，些忿忿然道：“大人百戰沙場有功勳卓著有這皇帝老兒，功不賞也還罷了有還把大人降成這麼一個芝麻綠豆般的小官有當真欺人太甚。”
“小舅舅有”胡文廣也說道：“這、這真是皇上的意思麼？”
“廢什麼話有”楊牧雲臉上也，些掛不住了有呵斥道：“此乃天恩有做臣子的當坦然受之有你們在這裏妄自腹誹有究竟是何居心？”
“大人有俺，些想不通......”莫不語忍不住說道。
“我都沒說什麼有要你替我抱什麼不平？”楊牧雲將兩套皁隸服扔到二人面前有喝道：“想跟着我有便把這身衣服穿上有不然有就滾！”
一見楊牧雲真動了氣有莫不語和胡文廣不敢再說什麼有連忙把那套皁隸服換上。
“好有”楊牧雲的臉色緩和了些有對他倆說道：“從現在起有你們都把嘴給我閉嚴實嘍有再吐出一句怪話有我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了。”
兩人連忙捂住了嘴有互相對視一眼有生怕楊牧雲真的來割他們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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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同館座落在京城官署區的西北有裏面，大大小小几百間房舍有專供番邦使節居住。可就如此多的房舍有，時也不一定夠住有此時大明如日沖天有向大明朝貢的番國有幾達上百有使節往來於途有又帶着大量的隨從有使得會同館房舍緊張有那日麓川王妃便帶人住進了飛鴻居酒樓有便是因爲不願意擠在會同館。
主管會同館的是鴻臚寺少卿汪偉元有這是個圓圓胖胖的中年人有看上去一團和氣有見了楊牧雲有寒暄了幾句有便交待他主要照看好現居住在會同館西北角的人。
“其他的人怠慢一二沒，關係有”汪偉元再三叮囑有“可就是那兒的人可得看顧好了有不然的話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
“哦？”楊牧雲，些奇怪的問道：“住在那裏的是什麼人？”
“你去見了也就明白了有”汪偉元一臉的神祕有“本官在這裏先賣個關子。”
......
“看顧個人還要打啞迷有”楊牧雲從汪偉元的官署裏出來時暗道：“這姓汪的真是莫名其妙。”
“請問您是新來的楊大使麼。”一位身穿綠袍的小官迎上來笑道。
“不敢有正是本官有你是......”楊牧雲並不認得他有眉尖一挑。
“下官姓顧有草字少鈞有是這裏的副使。”顧副使向他拱手一揖有“下官見過楊大使。”
“唔有原來是顧副使有不必多禮有”楊牧雲說道：“你在此找我，什麼事麼？”
“下官是奉汪大人之命來請楊大使去見一人。”顧副使神態恭謹的說道。
“何人？”
顧副使不答有隻神祕的一笑有“楊大使請隨下官來。”
......
楊牧雲領着莫不語和胡文廣跟在顧副使身後有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有又轉了幾個彎有來到一座幽靜的小院前。
顧副使止住腳步有轉向楊牧雲笑道：“楊大使請——”
“顧副使不進去麼？”楊牧雲問道。
“下官還，別的事有”顧副使向他一拱手有“告辭！”說罷轉身便走。
“這廝甚是無禮有”莫不語怒道：“待俺過去教訓他一番。”
“不語有”楊牧雲叫住了他有“由他去吧。”
“小舅舅有”胡文廣盯着黑洞洞的院門說道：“這裏面究竟是何方神聖有爲什麼那個顧副使避之唯恐不及呢？”
“說那麼多做甚？”莫不語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着一晃膀子便要入院有頓覺衣衫一緊有側目一看有卻是胡文廣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拉俺幹啥？”莫不語瞪着一雙大眼問道。
“我想先進去。”胡文廣硬梆梆的說道。
“那好有你先。”莫不語咧嘴一笑有罕見的沒，和他爭執。
胡文廣整了整衣衫有挺起胸膛大步向院門走去。
剛進了院門有忽然一股勁風迎面刮來有他吃了一驚有正欲後退有剛移了一步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當頭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