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相貌威武的漢子進到煙柳巷裏,看了一眼金鳳樓的牌匾,徑直入內。他們便是神武衛的黃總制與柯總制。
一間包廂裏,黃總制與柯總制兩人左擁右抱,窗前一位打扮精緻的女子正彈着月琴。
“老黃,”柯總制乜着眼說道:“沒有把丁公子也叫上,未免不夠熱鬧。”
黃總制卻把頭一甩說道:“丁公子還要留在府裏陪丁大都督過年,哪兒有工夫跟咱倆出來?”
“也是,”柯總制點點頭,“欸,老黃,你說阮紹都下去了,爲何丁公子還沒有被提爲咱們都統制呢?”
“那是因爲新登基的王上壓根不待見丁家,”黃總制嘿嘿笑了幾聲,“我看丁煜當神武衛都統制這事兒啊,懸!”
“那誰有這個可能呢?”
“這可就難猜了,”黃總制眼珠子轉了轉,“鍾副統制帶着一幫弟兄陷在了占城......說不定啊,老柯你哪一天突然被提爲都統制了。”
“老黃,你這玩笑可就開大了,”柯總制連忙搖頭,“你在神武衛的資歷比我老得多,要說提爲都統制還是你希望大。”
“什麼資歷不資歷的,”黃總制笑道:“總之別管咱哥倆誰飛黃騰達,都不要忘了彼此。”
“那是。”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一邊在懷裏的姑娘身上亂摸。
......
這時薈媽媽走了上來,一見他們,兩眼彎成了一對月牙。
“哎呀,黃爺、柯爺,你們難得來一趟。今晚吶,可得好好樂呵樂呵,就不要回去了。”
黃總制似乎喝多了,噴着酒氣咧嘴一笑,“你就算攆我,我也是不會走的,”瞥了一眼彈月琴的女子,“就是她彈的東西有些煞風景......依夢姑娘呢?她在哪裏?快讓她出來,她彈的獨絃琴我們好久都沒聽了。”
一聽這話,薈媽媽臉上登時現出一絲歉意,“兩位爺,真不湊巧,依夢姑娘已經被人點了,你們要是不滿意,不妨再換別的姑娘吧?”
“什麼?”黃總制瞪大了眼,繃起臉道:“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她還被人佔了?什麼人,敢搶我們中意的人?”
“這......”薈媽媽面露難色。
“依夢姑娘在哪兒,我們過去要人,不用你出面。”柯總制推開懷裏抱的女子,猛的一拍桌子沉着臉說道。兩人都是一副喝高了的樣子,想要找茬。
薈媽媽目光閃爍,用團扇掩嘴,然後伸手一指窗外面東南角的一座兩層小樓。
黃柯兩人二話不說,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
剛走進那座小樓,一陣悠揚的絲竹之聲便飄了過來。
迎風一吹,柯總制的酒意淡了幾分,看着黃總制道:“老黃,我們要不要先探聽一下里面的人是誰?”他爲人比較細心,怕裏面是哪位達官顯貴,要是莽莽撞撞的闖進去,那可就糟了。
黃總制卻滿不在乎的道:“東京城的高官顯貴們現在都貓在家裏過年呢!哪兒會到這裏來?一定是外地的客商,抑或是別的營丘八,只管進去就是,怕什麼?”說着大喇喇的走上樓去。柯總制無法,只得跟在後面。
屋內坐着的兩人背對他們,看不見相貌。
黃總制上前伸手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你......”話還未說完,就像被施了定身術,瞪着一雙大眼怔住了。
那人站起身,衝着兩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二位別來無恙。”那人正是楊牧雲。
“大......大人。”氣勢洶洶的二人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另一人也站了起來。
兩人喫驚更甚,“副......副都督。”正是阮晟。
“二位請坐!”楊牧雲微微一笑,那邊阮晟過去關上了門。
......
四人分賓主坐定後,依夢盈盈上前,爲他們逐一斟酒。
“來,”楊牧雲舉起酒杯,“我們難得相聚,乾一杯。”
黃柯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緩緩舉起了酒杯。
“二位這段日子可好啊!”幹完杯中酒,楊牧雲笑道。
“承大人見問,”柯總制先開了口,“我......我們一直惦念大人。”
“嗯,”楊牧雲微微頷首,“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大人,”黃總制看了看阮晟,“您是怎麼跟副都督走在一起的?他......他不是在占城麼?”
阮晟笑笑沒有說話,目光看向楊牧雲。
楊牧雲脣角微微一翹,“二位現在還在神武衛中擔任總制嗎?”
黃柯二人點點頭。
“你們在軍中待的日子也不短了,”楊牧雲閃爍着目光,“就從未想過換個更高的位子坐一坐嗎?”
“大人此言何意?”
楊牧雲神祕的一笑,“我想送一場富貴給二位,不知你們敢不敢接?”
“什麼富貴?”
楊牧雲便把事情說了一遍。
兩人聞聽大驚,滿腦的酒意登時全消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們不敢跟着統帥大人幹麼?”阮晟目光盯着他倆,“沒有十足的把握,統帥大人他是不會跟你們說這番話的。”
“大人,副都督,”兩人苦着臉說道:“我們二人職位卑微,恐幫不上什麼。”
“你們不必妄自菲薄,”楊牧雲輕輕一笑,“成就一番大業必然要有膽略,你們也是在戰場上拼殺過的人,怕個什麼?”
“大人,我們......”
“你們都曾追隨過我與統帥大人,”阮晟打斷他們的話道:“我們待二位如何,不用再說吧。等扶四殿下上了位,榮華富貴,汝可享之不盡。”
“可......可我們的人手太少了,”柯總制的手有些發抖,“我與黃總制手下總共不過一千人......”
“不妨事的,”楊牧雲微微笑道:“我與副都督糾集的人馬不下於你們十倍,只要調撥得當,大事必成,你們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