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哄哄你而已,你還當真了。”楊牧雲心中嘀咕了一句,但臉上帶着笑說道:“你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又何必問呢?最起碼留在少主身邊的是你,而不是南美貞。”
花若香眸子一亮,“對呀,留在少主身邊的是我,而不是她。”
見她一臉滿足的神情,楊牧雲忍不住要問她,被一個女人喜歡,真的有那麼幸福麼?但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花若香道:“你想說什麼?”
“唔......沒有,”楊牧雲吞吞吐吐地道:“我想說的是,你們少主明明是一個女人,怎麼喜歡的卻不是男人。”
花若香狠狠瞪了他一眼,“少主比你們這些男人強多了,你拍馬都比不上上他。”
“是麼?”楊牧雲心裏有些不服氣,在牀上,她會像一個男人滿足你麼?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花若香脣角一翹,“如果你是一個女人,也會喜歡上她的。”
這句話把楊牧雲嚇了一跳。
......
兩人來到一個園子,這裏種着各色鮮花,五彩繽紛。園子中間有一座涼亭,亭內一人正怡然自得撫琴。琴音如汩汩流淌的清泉水,充溢着園子裏的每個角落。
“原來她也會彈琴。”楊牧雲見這位少主一襲青衫,仍然是一副男子打扮,在這鮮花滿園的亭內撫琴,真有一飄然出塵的逸境。
“少主。”花若香上前施禮道。
少主沒有理她,依然埋首彈琴。
花若香抿了抿嘴脣,靜立一旁。
“你們少主琴彈的真好!”楊牧雲在她耳邊輕聲讚道。
“我們少主什麼都好,豈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比的?”花若香乜了他一眼。
楊牧雲接着嘆道:“要是她換上女裝,在漢陽梨花院彈上一曲,保準比南美貞還要轟動。”
“你......”花若香俏臉一沉,正要準備叱他,忽聽“錚——”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少主緩緩站起身來。
“少主,”花若香鐵青着臉向她稟道:“楊牧雲私下裏誹謗少主,少主萬不可饒恕他。”
楊牧雲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心中好生後悔,方纔逞的這口舌之快要是盡數被她聽了去,怕是又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
誰知少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楊牧雲,你有什麼好說的?”
“我......”楊牧雲微一沉吟說道:“在下沒有貶低少主的意思,南美貞雖被譽爲漢陽第一美人,但比起少主,還是遜色得多。別的不說,就剛纔的琴樂,少主就把她比下去了。”
“你聽過她彈琴麼?”少主目光一閃,“她跟我說只與你下過棋。”
“在下並沒有機會單獨聽她彈奏過,”楊牧雲老老實實回答,“只遠遠聽聞過一兩曲,確實比不上少主所奏。”
少主脣角微微一翹,“在你眼裏,我跟她一樣都是專門取悅男人的青樓歌姬麼?”
楊牧雲心中一跳,“在下失言,請少主恕罪。”
“既然知罪,那就該當認罰,”少主的目光瞥向花若香,“香兒,替我掌嘴!”
“是!”花若香眸中難掩興奮之色,當即上前。
“慢!”
“楊牧雲,你還有什麼話說?”
“既然少主要罰我的話,我無話可說,”楊牧雲道:“我有一小小請求,務必請少主成全。”
“什麼請求?”
“能不能請少主親自行刑,”楊牧雲道:“哪怕被少主掌摑而死,我也心甘情願。”
“就憑你,也配讓少主親自動手麼?”花若香叱道。
“慢着,”少主目光閃爍,“你真的心甘情願被我掌摑麼?”伸出了手,“怕是我幾掌下去你的命就沒了。”
“能死在少主掌下是在下的榮幸,”楊牧雲高聲道:“因爲男人都喜歡死在世上最美的女人手上。”
“唔......你說什麼?”
“我說少主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能死在你手裏是在下的榮幸。”
“哦?你認爲這麼說我便會饒恕你麼?”少主目光一閃。
“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楊牧雲一本正經的說道:“一般的美人只會魅惑男人,而少主能讓女人也對你死心塌地,難道不是這世上最美、最有魅力的女人麼?”說着看了花若香一眼。
“你巧言令色,少主不可對他手下留情!”花若香叫道。
少主一笑,“你這張嘴可真了得,怪不得很多女人都會喜歡你。我本想把他打爛的,罷了,就先寄下吧!等什麼時候我想起來再補上。”
“楊牧雲,”少主說道:“我此番讓你來可不是聽你油嘴滑舌的,”目光一轉,“帶上來!”
只見兩位蒙面女子帶來一個人。
楊牧雲見了不禁驚道:“太上皇?”
被帶上來的人正是朱祁鎮。
“楊牧雲,沒想到吧!”少主笑道:“他也會落到我的手裏。”
“少主,”楊牧雲臉上變色,“他現在對你已沒有了任何價值,你不可傷害他。”
“我想要他的命,是很容易的事。”少主說道:“如你所說,他的命已經不值錢了。”
“那你想要怎樣?”楊牧雲疑惑道。
少主淺淺笑道:“我想將你和他一起送回大明,如何?”
“真的?”楊牧雲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爲什麼這樣做?”
“不爲什麼?”少主掃了朱祁鎮一眼,“我只是想看看,把他放回去後是不是比我殺了他的價值要大些?”擺擺手,“好了,帶他下去吧!”
“是。”兩位蒙面女子把朱祁鎮押了下去。
正在楊牧雲驚疑不定時,少主的目光看向花若香,“香兒,我想讓你押送他們回大明。”
花若香一驚,忙道:“少主,我......”
“怎麼?你不願意?”
“不,”花若香微搖螓首說道:“香兒只是想留在少主身邊,不然香兒不放心,送他們回大明的事請少主交給別人好了。”
“你是怕離開後南美貞會趁機回到我這裏麼?”少主笑道:“你放心,她有她的任務,我是不會專寵她一個的。”目光又落在楊牧雲身上,“你把他替我給看好了,這個人不是一般人能夠降伏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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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宮康寧殿,李珦的咳嗽聲一直沒有止歇。樸內官看着爲王上把完脈的金內醫道:“如何?”
金內醫搖了搖頭,“王上的病乃是積年沉痾,很難治癒,臣只能盡力而爲。”
“說吧,”李珦一臉安詳,倒是很看得開,“孤還能活多久?”
金內醫鬍鬚一陣抖動,欲言又止。
“說,孤赦你無罪!”李珦又道。
金內醫忽然跪了下來,“王上,臣無能,無法治癒王上的病。”
“你去吧!”李珦長嘆一聲。
金內醫如蒙大赦,連忙退了出去。
“王上,”樸內官道:“不如您下一道令旨,在八道各府縣張貼榜文,相信一定能夠尋到名醫。”
“人之生死如天道輪迴,孤能活到現在,已是上天眷顧了,”李珦微微搖頭,“何必多此一舉呢?”
“王上,”樸內官說道:“郡主已經出嫁,世子還年幼,你可千萬不能說這話啊!”
李珦沉默了下去,半晌放道:“你去和安平,還有皇甫仁共同去擬王旨......”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奴婢領命。”樸內官連忙應道。
......
“這麼說王上已經病入膏肓了?”安平大君府內,對御香一邊替李瑢寬衣解帶一邊問道。
“樸內官方纔過來是對我這麼說的,”李瑢嘆道:“這麼晚了,要不是王上真的病重,他又怎會出宮?”
“現在遍尋名醫,有用麼?”對御香道:“只怕名醫沒有尋到,王上他已經就......”
“閉嘴!”李瑢臉色一沉,“這種話也是你可以說的麼?”
“妾身不過是替君上着想罷了,”對御香一臉委屈,“君上如今的權力地位都是王上賜予的,一旦王上......妾身真替君上擔心吶!”
“擔心什麼?”李瑢斥道:“王上一定會好起來的,不得胡說!”
“是!”對御香垂首道。
李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去,把李先生叫來。”
“都這麼晚了......”
李瑢不容她多說,面色一沉,“快去!”
......
聽了李瑢的一番述說,李賢老沉吟不語。
“如何?李先生,”李瑢看着他道:“王上命樸內官讓本君與皇甫仁一同擬旨,在八道各府縣遍尋名醫,此事可行否?”
“王上的病情很可能已病入膏肓,”李賢老皺着眉頭說道:“這般大張旗鼓,恐收效甚微。還未尋到名醫,王上就已經......”後面的話未再說下去。
“那還能怎樣?”李瑢沒好氣的道:“莫非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小人還真識得一位醫術高明的人。”李賢老神祕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