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江雲約突然停下腳步,何雨荼和祝餘也下意識的停下。何雨荼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擡頭一看,發現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座庭院前。何雨荼擡頭看了看門匾,上書“歸一軒”。江雲約轉身,拿出一個白玉石牌,遞給何雨荼,道:“到了。”何雨荼點點頭,接過石牌,小聲道了句謝,便沉默不語。江雲約見何雨荼沒有說話,微微頷首,擡腳想要離開,被祝餘攔下。“唉,等等,江兄你住在哪裏啊我在練劍的時候有什麼問題可以去找你嗎”祝餘看江雲約要走了,急忙開口道。江雲約頓了頓,看着祝餘,說道:“我在端明峯上,你若有事,上山尋我便是。”祝餘朗聲一笑,回答道:“那好。”江雲約告辭離開。何雨荼激發石牌,打開護在門口的陣法,帶着祝餘走了進去。庭院很大,房間也很多,即便是七八個人也能住下,何雨荼和祝餘選了兩個沒挨在一起,但是靠的也近的房間。何雨荼打開門看進去,發現房間非常的乾淨,想來,這裏之前應該是有人定期打掃的。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麼不滿意的東西,何雨荼退出房間,往祝餘的房間走去。敲敲門,祝餘應了一聲,示意能進。何雨荼推開門,這個房間的佈局和何雨荼那個房間一模一樣,何雨荼掃了一眼,就往桌邊的祝餘看過去。之前,顧及旁人,何雨荼沒有詳細的說明這件事,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自然要好好解釋一番。祝餘現在狀態還可以,聽着何雨荼的話也很認真,聽完以後,祝餘沉思了一下,看了看何雨荼,遲疑的說道:“姐,你說這是針對劍宗的,還是針對劍修的”針對劍宗和針對劍修兩個說法可是大有學問。如果是針對劍宗的話,那有可能是其他宗門爲了更進一步,給劍宗下了絆子,也有可能是一些妖魔鬼怪對劍宗懷恨在心,給劍宗挖了個深坑,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修士對劍修出手了,但是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但是,如果是針對劍修的話,那可能就不是什麼宗門與宗門、正道與邪道之間的事了,極有可能,是種族與種族之間的爭鬥了。劍修是人修中戰鬥力最強的修士之一,如果不是劍修修行起來太過苛刻,人數太少,現在作爲仙修中的正統修士法修,能不能搶到這個位置,還真的不好說。劍修是人族的中堅力量,這是合午大陸所有知道人族的種族都明白的事情,那麼,如果想要削弱人族的力量,打擊劍修就是一個很好的方向了。但是成長起來的劍修不好對付,所以如果把目光轉向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成長起來的劍修苗子身上呢想到這裏,何雨荼和祝餘對視一眼,祝餘想要說什麼,何雨荼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有些東西不能說破,不可言明。這片大地上不知人族一個種族,而且他們在這裏也不像藍星一樣是絕對優勢種族。比人族強大的種族還有很多,上一次百族大戰之中,人族不過排名第七而已,在人族之上還有六個更強的種族存在。而且,如果真的是種族之間的計算的話,他們還真不好說到底是誰幹的,畢竟排在人族之前的那六個種族有幾個和人族關係並不好,排在人族之後的那些種族動機也很充分。百族排名對合午大陸的種族是非常重要的,關乎一個種族的未來與前途。何雨荼歷史課成績非常好,祝餘在廣元講到這裏的時候,出於對那些千奇百怪的種族的好奇,也聽的非常認真。他們對人族的現狀有所瞭解,但是並不是很清楚。何雨荼回想那些劍宗弟子和他們相處的一言一行,他們似乎並不知道何雨荼和祝餘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即便是太史以他們,似乎也不清楚。天峯宗隱藏了他們來自藍星的事實,想起當初出現在藍星上空的異象,想想他們是怎麼被天峯宗帶到合午大陸的。何雨荼總覺得,似乎暗處有一雙黑手迫使人族不斷的施展手段前行......何雨荼打了個冷顫,不能再想下去了。她雖然有所猜測,但是這個猜測暫時沒有辦法被證實,何雨荼也不打算和祝餘再深度探討下去。她起身,讓祝餘好好休息,回到了房間,打坐修煉。自從離開天峯宗以來,他們兩個就一路心驚膽戰的,完全沒有辦法真正意義上的靜下心修煉,修爲的上漲全靠實戰,但是靜修對於修士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修士們通過實戰積累經驗,在靜修中回憶體悟,乃至頓悟。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但是老祖宗怎麼說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不論將來要發生什麼,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一切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劍宗很安全,她修煉的時候很投入,等何雨荼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她睜開眼,靈結打出,斷開和外界靈氣的交換。從牀鋪上下來,何雨荼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術,打開門,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到底是在藍星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她不太喜歡坐在蒲團上修煉,她更喜歡坐在牀上,即便是不睡覺,不蓋被,光坐着,她也喜歡待在牀上。剛一開門,何雨荼就注意到門口放着的一個傳訊玉簡,是祝餘留的。何雨荼彎腰撿起,靈力一探,祝餘的話好似就在耳邊響起。“姐,我去找江雲約討論劍道了,你要是想來的話,自己找人問問路。還有,你要是想喫東西,可以掰斷門口放着的竹簡,會有人給你送過來的,味道還不錯,你可以試試......”何雨荼笑了笑,沒有去找江雲約的打算,她又不是劍修,屁顛屁顛跑過去幹什麼,再說祝餘又不是什麼小孩子,難道出去找朋友交流一下,自己還要寸步不離的跟着嗎即便再想見那個人,作爲女孩子的矜持還是要顧忌一下的。不過,聽聲音,中氣十足,想來應該是確實沒有大恙了。但是,何雨荼還是聽從了祝餘的建議,去門口掰斷了一根竹簡,她喫完飯還要繼續修煉,之所以現在走出房門,完全是被餓醒的。但是,何雨荼想要繼續修煉的計劃還是破產了。剛剛放下筷子,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何雨荼起身,朝門口走去。門口站着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童,穿着白色的麻布衣裳,恭恭敬敬的站着。何雨荼眼中閃過疑惑,她應該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童子的纔對。見木門打開,小童子躬身行禮,然後擡頭一本正經的問道:“是何雨荼,何前輩嗎”何雨荼面上一窘,被小朋友的一聲前輩叫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按照輩分而言,確實該叫前輩,只是何雨荼總覺得怪怪的,明明自己也纔剛滿十八而已啊。彆彆扭扭的應聲,小童子還是那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他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和圓圓可愛的臉蛋,讓何雨荼不自覺的柔和了眼神。“常川長老請您到會使堂一聚。”何雨荼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只讓我去嗎”小童子脆聲應道:“長老只說了您的名字。”何雨荼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常川長老要叫自己去那個所謂的會使堂,但是既然人家已經來請人了,自己理應到場。想着,何雨荼朝面前的小童子微微一笑,說道:“那麻煩你爲我領路了。”小童子沒有說話,只是再次行了一禮,然後便帶着何雨荼往山上走,會使堂在仙客峯的峯頂上,何雨荼他們現在的居所在半山腰的位置。仙客峯並不高,何雨荼被小童子領着,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便到了。小童子把何雨荼領到了指定地點,便離開了。何雨荼看着大開的殿門,擡步走了進去。大殿裏站着兩個人,除了把何雨荼叫過來的常川,還有一位冷豔的女子站在常川身邊。何雨荼一進大殿,殿門就關閉了。大殿內光線十足,即便大門緊閉,也不會讓人覺得昏暗。光亮會帶給人安全感,而且何雨荼自覺這兩人並不會傷害自己,但是這陣勢還是讓她感覺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雖然疑惑,但是何雨荼還是先衝兩人行了一禮。“見過常川前輩。”看出何雨荼的疑惑,常川笑笑,指着那位女子說道:“這是戈文君長老。”“見過戈前輩。”戈文君點點頭,沒有說話。“何姑娘是不是不明白爲什麼我們要把你叫過來”常川笑着問道。何雨荼誠實的點點頭,她確實不知道爲什麼常川要單獨把她叫過來,如果是爲了萬劍冢的事情,那麼被叫過來的人不應該只有她一個人,最起碼還要帶上祝餘,畢竟祝餘纔是真正意義上劍宗應該安撫的直接受害者。可是,常川並沒有。如果說常川已經叫過祝餘,只是因爲何雨荼修煉時間太長錯過了的話,也不應該,祝餘在留言裏對這件事隻字未提。祝餘雖然有時候會比較不靠譜,但是這種重要的事情,祝餘是不會忘在腦後的。所以,常川在出事之後只召見了她一個人。正是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何雨荼才疑惑不解。爲什麼只叫她一個人過來,真的是爲了萬劍冢的事情嗎難道是常川覺得自己的嘴不嚴,才把她叫過來不應該啊。常川看着何雨荼疑惑的小眼神,也不打算繼續和她兜圈子,而是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戈文君。雖然沒有看向常川,但是戈文君接收到了常川遞過來的小眼神,她看向何雨荼,來了記直球,把何雨荼瞬間打蒙了。“你是不是喜歡江雲約”像是有一記悶雷砸在何雨荼的腦袋上,擊的她張目結舌,等反應過來戈文君說了什麼的時候,何雨荼只覺一股熱氣控制不住的從兩頰綿延至耳後,再順着脖子往下走。她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引以爲豪的表情管理能力來了,怎麼她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江雲約呢難道自己真的表現的非常明顯嗎“......”常川也是瞠目結舌,他把話頭交給戈文君,是覺得這種事情讓女人來說,會好一點,但是他沒想到,戈文君一張口就是這麼一句話這還怎麼聊看着何雨荼秒變紅蝦子,常川張了張嘴,卻是半個字都憋不出來。何雨荼花了一分多鐘,才讓紅色從自己臉上褪下,她強自鎮定的看着戈文君,結果卻發現戈文君非常鎮定,兩隻眼睛盯着她的時候,眼中沒有任何戲謔的神色,只有認真和審視。何雨荼怔住了,她現在才發現,從她進門以來,戈文君的視線就一直在她身上,而且眼中一直都是這樣的半是審視半是認真的樣子。本來那點小心思被發現了的羞怯,不知不覺間退了個乾淨,她望向那雙眼睛,忽略常川的存在,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是的,我心悅他。”常川看着面前這個本來都紅透了的小姑娘,站在他們面前,撇去羞澀,一臉堅定又溫柔的回答着他們堪稱魯莽的問話,沉默不語。戈文君看着這個笑容中不自覺透着溫柔的姑娘,點點頭,淡然的說道:“你知道江雲約的劍意是什麼劍意嗎”“弒寒劍意。”何雨荼脫口而出,這是她從祝餘口中旁敲側擊得知的。戈文君再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弒寒劍意在劍修中的地位嗎或者說,你知道弒寒劍意的傳聞嗎”何雨荼搖搖頭,她不知道,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自從知道江雲約的劍意是弒寒劍意,她就一直想知道更多關於這種劍意的消息,但是奇怪的是,她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和弒寒劍意有關消息,唯一知道的還是修士口口相傳的那些修煉弒寒劍意的劍修都是冷血無情的殺人魔之類的話,但是這種明顯帶着偏見的話何雨荼根本就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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