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荼雖然對面前這個江雲約有所戒備,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潛意識裏何雨荼並沒有把面前這個人當做是自己的敵人,所以一時失察,完全沒有料到面前這個狗東西居然直接上手,一個躲閃不及,簪子就被江雲約抓在了手上。何雨荼不知道這個幻境裏簪子離開自己會不會導致現實中的簪子失去功效,當即伸手去夠江雲約手中的白玉簪子。“莫動”江雲約發出警告。何雨荼沒理他,臉上焦急,盯着簪子,思考着怎麼拿回來,卻不料江雲約看見她一直盯着簪子不放,眼神更加陰鬱了。握着簪子的手緊了緊,似乎下一秒就要讓這個簪子變成兩節。何雨荼大驚失色,連忙出聲呵斥:“住手還給我”看着何雨荼面上罕見的怒意,江雲約整個人僵住,望着那雙充斥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江雲約翻手,把簪子放進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來啊”何雨荼憤怒之中還帶着一點無力,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對面前這個人生不起氣,即便那人拿走了自己下定決心要好好保管的簪子,她也只是產生了一點惱意,再多的便沒有了。爲什麼呀就因爲面前這個人頂着一張江雲約的臉嗎何雨荼無力的想着,不應該啊,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啊,明知道是假的,還沉溺其中,這真的是自己的做派嗎更何況,自己對待面前這個人,居然產生不了殺意,直覺對面前這個生物無效嗎還是說,面前這個就是真正的那個能讓她放棄原則的人看着面前這個和那個清冷孤傲的青年氣質完全不一樣的人,何雨荼心中突然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但是不應該啊,她馬上又把這個想法划走。江雲約看着面前這個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啞火的女人,有些不解和無措,但是讓他交出那根簪子是不可能的,他不允許別的人送的東西出現在她身上,即便是女人送的,也不可以。但是,江雲約看了看何雨荼的頭髮,沒了那根簪子好像是少了點什麼,但是他有解決的辦法。正在神遊天外的何雨荼突然感覺頭上有什麼動靜,她瞬間清醒過來,擡頭想看過去。被江雲約另一隻手摁住,只聽見頭上傳來一聲帶着些許不悅的“別動。”何雨荼不受控制的恍惚了一秒,這個聲音和以前的江雲約的聲線太像了,她甚至覺得剛剛就是曾經的江雲約在對她說話。何雨荼眼神複雜,一直放在胸口的右手動了動,像是在掙扎,最後如同放棄一般,緩緩的放下了。何雨荼閉了閉眼,靜靜地站着,感受着頭上有些奇怪的動靜。江雲約好像沒有發現何雨荼的動作一樣,專心致志的撥弄着何雨荼的頭髮,不知道過了多久,何雨荼總算聽到一聲“好了。”再然後,她就感知到那雙手都撤離了自己的腦袋。她下意識的碰了碰自己的頭髮,在原來插簪子的地方意外的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她指尖一頓,再次朝那個硬硬的東西摸過去。指腹輕柔的略過,感受着它不同於玉質的觸感。何雨荼覺得頭上戴着的這個東西,好像是木質的,但是她不太確定,合午大陸奇怪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認不過來。戴在頭上,她也看不見。想拔下來看,江雲約又不許,何雨荼無法,只能看向始作俑者,問道:“你在我頭上放的是什麼”始作俑者江雲約順着何雨荼的手看過去,停留了一秒,也不知道是在看那個他放上去的簪子還是摸着簪子的那雙白潔的手。眼神閃了閃,江雲約偏了偏頭,背過身去,回答道:“一根簪子,換你的。”何雨荼嘴角一抽,木頭換白玉你這買賣做的可以啊,看不出來還很有奸商的潛力啊不過,本來簪子就是文君長老送的,現在回到江雲約的手上,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物歸原主了何雨荼沒有發現,即便她不斷的否定心中那個想法,但是潛意識裏她還是不自覺的把面前這個人當做是真正的江雲約,雖然事實就是如此。插着就插着吧,反正自己也已經着道了,無所謂了,何雨荼安慰自己道。轉身看了一眼那個只能看見半張側臉的身影,何雨荼彎腰把靜靜躺在角落倔強的散發着光芒的蚌珠撿起來,輕輕拍了拍上面莫須有的灰塵,像是非常隨意的問道:“剛剛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江雲約沒有轉過身,只是轉過頭和何雨荼的目光接洽了一下,然後又轉了回去,淡淡道:“不知道,但是猜測應該是有人在石階上做了手腳,讓傳送陣出了一點問題。”何雨荼接着問道:“那是我們傳送錯地方了,還是祝餘傳送錯地方了,亦或者是我們傳送錯了”江雲約回答的很快:“不知道他錯沒錯,但是我們不在心魔窟第三層。”頓了頓,繼續道:“我們在第四層。”何雨荼瞳孔一縮。心魔窟第四層自己的幻境的背景就是心魔窟第四層嗎那要是這個幻境能發揮出十分之一的能力,自己不就涼涼了嗎第四層可是能影響元嬰期修士的啊,自己一個築基期,這是要歇菜的節奏啊。何雨荼走了兩步,能看見江雲約半張臉的時候,才停下,看着面前這個還是很淡定的身影,何雨荼似真似假的開口道:“第四層,我們不就完蛋了嗎”像是被這句話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樣,何雨荼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的眉頭皺起一個不悅的角度,然後微微側了側身子,兩隻泛着紅光的雙眼直直的盯着何雨荼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不會的,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何雨荼的心臟像是猛地被一雙大手攥緊了一樣,生生有些發疼,她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開口的嘴。她嘴脣動了動,到底嚥下那句你的存在纔是讓我出事的根源。江雲約掃了一眼何雨荼手中泛着亮光的蚌珠,但是可能是因爲這個蚌珠是他自己的,所以被何雨荼捏在手裏,他也沒有像是對待那個不喜歡的簪子一樣,搶了過去。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光,但是何雨荼喜歡,既然如此,他忍忍就是了。江雲約朝她走了過來,何雨荼強忍着後退的衝動,站在原地,等着江雲約的下一部動作。只見江雲約走到她面前,然後伸出左手拽着自己的右手,就帶着江雲約往前走。“”何雨荼愣住了,呆愣愣的被江雲約扯着往前面走了幾步,然後就猛地甩胳膊,想要把江雲約的手甩下去,但是江雲約像是早有準備,就在何雨荼手上使力的時候,江雲約鬆開扣着何雨荼手腕的虎口,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了何雨荼的手掌,達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握手成就。何雨荼覺得自己脖子後面最細小的絨毛都炸起來了當下臉色一變,就要再甩手。但是,這一次,不論她怎麼甩,都沒有辦法掙開江雲約比她大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大手。甩的何雨荼自己都有點累了,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就放棄了。牽就牽吧,又不會少一塊肉,何雨荼只能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了。因爲何雨荼的掙扎,他們兩個人走的很慢,這麼一段時間,何雨荼發誓,以她極好的記憶力來說他們兩個人剛剛走了兩個彎道,每個彎道有三四十米的樣子。是的,這個心魔窟第四層和前面見到的三層都不太一樣,前面這個歌山體都被掏空了,如果有足夠強烈的光線,何雨荼幾乎能從山的這頭,看到山的那頭。但是,這個第四層就不一樣了,周圍都是石壁,過道只有兩米寬的樣子,並排走何雨荼江雲約兩個人就已經比較勉強了,如果江雲約想要在這個地方拔劍應敵基本上是很難的,至少實力要被限制一半。要是江雲約和何雨荼一前一後的走,江雲約可能能發揮出七成的實力來,何雨荼是這麼苦口婆心的勸說的,但是奈何人間江雲約不同意,即便是何雨荼把嘴說破了,江雲約也不開腔,手上也拽的死緊,就是不放。何雨荼能怎麼辦,何雨荼只能受着,一邊受着,一邊生悶氣。忽略右手上的感覺,何雨荼舉了舉蚌珠,讓它能照到一些一開始照不到的角落。照照頭頂上方,照照腳下面,照照左邊,照照右邊,不料看見一雙緊緊交握的手。“......”我瞎了。趕緊把蚌珠移到其他地方,假裝自己沒看見,只是耳後的熱度越來越往上攀升,怎麼也消不下來。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剛剛看到的一幕,那雙緊緊交握的雙手......不好,太羞恥了,手心正在發熱,何雨荼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慌,這個感覺,完蛋了,手心要出汗了扭了扭,何雨荼又想把手抽出來,江雲約皺了皺眉頭,有點不悅,剛剛聽話一小會兒,怎麼又開始動了即便何雨荼着急,但是讓她對着這個盯着江雲約臉的狗東西喊一聲:“放開,我手心出汗了”她不僅做不到,還想從山頂跳下去,和這個美好的世界說拜拜。但是,江雲約再不放手,手心就真的要出汗瞭然而,何雨荼只能眼睜睜的感受着手心逐漸變得溼滑黏膩,本來就緊張,之後還和江雲約的左手作了一番抗爭,手心不負衆望的出汗了。“......”何雨荼再一次安靜下來了,別問她現在是什麼心情,問就是想死。何雨荼閉着眼睛,被江雲約拉着往前走,整個人都充斥着一種難以讓人忽視的自暴自棄的意思。何雨荼突然又不掙扎了,這讓江雲約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回頭看了和他一眼,剛好看見何雨荼這副人間不值得的鬼樣子。“......”江雲約難得產生了點無語的感覺,他停下來,鬆開手,看向何雨荼,乾巴巴的問道:“你怎麼了”何雨荼猛地睜開眼,眼睛瞪得滾圓,怒斥江雲約:“都怪你”語氣裏三怒火,七分委屈。“”江雲約難得的感受到了廣大男同胞如出一轍的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我又怎麼了我怎麼了,怎麼我自己不知道江雲約沒有出聲,不知道是不知道該在此時此刻說點什麼,還是單純的不敢吱聲。看着面前這個渾身上下充斥着迷茫情緒的江雲約,何雨荼的怒火不減反增,“都怪你手心都出汗了一直拽着”“......”你也沒說啊,性情大變的江雲約決定聽從直覺的引導,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雖然他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他的直覺讓他避過了火上澆油的一句話。說不會說,但是可以做。江雲約默默的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張質地柔軟的絲絹手帕,沒有直接遞過去,而是抓起何雨荼的右手,開始一絲不苟的把上面淺淺的一層幾乎看不見的水光擦拭乾淨。倒不是清冷的人設崩了,只是被心魔期控制的江雲約非常享受和何雨荼肌膚相親的感覺。他不願意放過任何能夠親近何雨荼的機會。絲絹非常的柔軟,和何雨荼手心最嬌嫩的皮膚相比也不遜色,江雲約的動作雖不熟練,但是也非常的輕柔,單單從擦拭的力度來說,你完全無法想象面前這個神情認真專注,手上動作輕柔的男人居然是一個舞刀弄槍的漢子。明明是那樣輕柔的動作,何雨荼卻覺得自己的掌心被摩擦的泛紅泛癢,一直癢到了心裏,讓她心尖都在發顫。下意識的把手往回縮,她受不了這樣的溫柔,也抗拒着這樣的溫柔,但是那個男人不允許她抗拒,握着她手腕的那隻大手用着不會弄傷她,但是她也掙不開的力道禁錮着她。感受着剛剛何雨荼的掙扎,江雲約微微擡頭瞄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是何雨荼清晰的從他的紅眸中讀出了不高興三個字。不知道是對自己的妥協,還是對那個人的妥協,一直到江雲約開口說“好了”之前,何雨荼都沒有在動過,也沒有躲閃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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