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沈榮雅看見何雨荼從祝餘的肩膀上擡起頭來,猛地睜開雙眼。沈榮雅一驚,難道這就醒了她手上死死拽着何雨荼的手,生怕她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爲了以防萬一,沈榮雅張口就道:“千萬不要想不開說什麼傻事,你這裏但凡有一點動靜,江雲約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你.......”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何雨荼微微偏頭,沈榮雅對上了她的眼睛,一片血紅,沒有瞳孔,幾乎是下意識的,沈榮雅的手一鬆,腳下也忍不住後退半步。何雨荼轉頭盯着被圍在中間的兩人,一股幽香突然從何雨荼的身體裏瀰漫出來,離得近的沈榮雅瞪大雙眼,正想說什麼,就感覺自己神識一片恍惚,再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幽香以極快的速度瀰漫開來,天峯宗的人只覺似曾相識,隨後也步了沈榮雅的後塵,一個接一個的神志恍惚。兩位元嬰長老不查之下也中了招,神志陷入幻境之中,異香繼續飄散,很快一縷幾不可查的幽香進入了甘莊的鼻子。甘莊面色一變,靈力運轉,嗅覺一封,手上使力,就要置江雲約於死地,然而,一隻青蔥白嫩甚至略顯蒼白的手不知何時起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令他驚訝的是,他被抓住的那隻手動不了了。甘莊的一隻手宛如鐵鉗,江雲約迅速一掰,一個後仰,離開了甘莊的控制。甘莊到底是化神修士,只是一個瞬間,被虛凌花迷惑了心智的他就恢復了神志,江雲約已經撤去,甘莊沒有第一時間追他,而是轉身狠狠的一掌打向還在他身邊的何雨荼,何雨荼雙手格擋在胸前,兩臂上一層淡淡的紅色籠罩,看着竟有幾分邪肆之味。化神修士的含怒一掌像是帶着千鈞之力,天峯宗的兩位元嬰修士被何雨荼誤傷,直到此時才清醒過來,看着被正面攻擊的何雨荼,兩位長老幾乎嚇得要魂歸天外,雖然他們是覺得天峯宗的任何一個人被抓都比江雲約被抓好,但是這不代表何雨荼就不重要了,如果這些後輩在他們心目中排一個不能出事的位次,何雨荼也能排到第二元白尊上的第一個親傳弟子要是在他們面前出了事,兩個人都不敢多想,連忙上前打算接引。可是,即便他們是元嬰修士,再快也快不過更近的化神修士。甘莊的一擊全無保留的打在了何雨荼的兩臂之上,何雨荼的雙臂傳出了清晰可見的骨頭斷裂的聲音,整個人倒飛出去。江雲約瞬移而去,追在何雨荼的身後,總算在何雨荼落地之前接住了她。甘莊自然不想放過這兩個人,奈何天峯宗的兩位長老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毫不保留的拖住他,再加上千山門的那個老女人也出手了。甘莊眼神陰沉的可怕,卻拿被人羣擋住的兩人毫無辦法。躲在暗處的一號想要攻擊江雲約和何雨荼兩人,被公西聞攔住。江雲約的手帶着一絲不可見的抖動,他探了探何雨荼的鼻息,似有若無。他毫不猶豫的拿起公西聞剛剛扔過來的丹藥,略顯粗魯的拔出塞子,將裏面的丹藥送進何雨荼的嘴裏。江雲約手上靈力涌動,輕輕的貼在何雨荼的身上,催動丹藥讓它快一點起作用。丹藥是好藥,幾個呼吸的時間,何雨荼的斷臂處血流止住,只要動作輕一點,就不會在流血。但是,何雨荼身上的致命傷不是這斷臂,而是雙手格擋也沒有完全當初的印在胸口上的一掌。化神修士的含怒一掌印在何雨荼的胸口上,甘莊火屬性的靈力入侵何雨荼的身體,濃稠的火屬性靈力在何雨荼的體內成爲了一種火毒,火毒就在何雨荼的心脈不遠處,時時刻刻破壞着何雨荼的身體。如果不是虛凌花在最關鍵的時刻護住了何雨荼的心脈,何雨荼也會和其他金丹修士一樣被甘莊攻擊的一瞬間就一命嗚呼了,事實上在周圍人的心中,何雨荼竟然還有呼吸已經是一件堪稱奇蹟的事情了。看着陷入昏迷,雙臂碎裂,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何雨荼,江雲約一身寒煞之氣讓祝餘和沈榮雅都退避三舍。沈榮雅從身後抱着雙目通紅,隨時準備着上去和甘莊拼命的祝餘,抖着嘴皮道:“別鬧了快想辦法帶何雨荼回宗門,元白長老一定能救何雨荼,一定能保下她的。”祝餘腦海裏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的雙眼被何雨荼流了半身的血液刺痛,沈榮雅重複了好幾遍,他纔將她的話聽進了心裏。“對,對,回宗門,我們回宗門,想辦法,想辦法,出口在哪裏,出口在哪裏啊”顫抖的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沈榮雅心裏酸澀無比。沈榮雅都不敢看何雨荼的傷口,她不是玻璃心的人,但是這傷口出現在何雨荼的身上,就讓她難以直視了。她知道祝餘和江雲約現在應該已經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思考什麼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如果不能找到所謂的線索,何雨荼生存的希望又少了一分了。何雨荼說了如果還有剩下的沒有被收乾淨的雷液,那一定就在上面的雷池,但是雷池裏的雷液已經被太陽砸成了虛無,化爲了籠罩綠洲的霧氣,難道要將這些霧氣全部收走,啊這也太無稽之談了,雷雲尊者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打開出口的設置,那麼到底是什麼沈榮雅突然用力搖了搖祝餘,讓他回神,她面色嚴肅的問道:“你告訴我你們剛剛進入綠洲發現了什麼,說的詳細些,你說的越詳細,我找到出口的可能性才越高。”祝餘一聽和出口有關,立刻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沈榮雅,鍾黛站在一旁一起聽,她也是智商比較高的人,沈榮雅將雷雲尊者寫下的字跟鍾黛簡單說了一遍,兩個人聽完祝餘的話,開始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幾人和那些散修的距離不近不遠,沈榮雅和鍾黛思考着,聽見一旁有兩個人看着還在交戰的兩位化神修士交談起來。其中一個人道:“這兩位化神尊者可真奇怪,之前在雷池上的時候專心致志的收集寶貝,互不打擾,現在好了,寶貝都沒了,又打起來了,嘖,看着情況,打的還挺狠,不把彼此弄死都不會收手一樣。”沈榮雅和鍾黛對視一眼精神一震,鍾黛立刻起身,朝聲音傳來的那邊看過去,在不遠處看見了兩個金丹修士,看樣子都是散修。鍾黛立刻朝兩人走了過去,想要問點什麼。兩個散修看着朝他們走來的鐘黛,謹慎的停下交談,對視一眼,眼神裏帶着疑惑和警惕,難不成他們剛剛說的話被聽了去,這是來找他們麻煩的可是他們剛纔也沒說什麼冒犯人的話,兩人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就跑,主要是這裏也沒有辦法跑,出口都沒有。鍾黛朝兩人走了過去,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行了一禮,道:“兩位真人有禮了,我想問一下,兩位可知道雷池裏面的你們說的寶貝,到底是什麼呀”兩人又對視一眼,只不過這一次警惕和敵意都退散了,他們兩人都是金丹修士,面前的鐘黛即便只是個築基修士,他們也不敢得罪。如果鍾黛只是想要知道一個這樣的消息,即便她高傲跋扈,他們也會說的,畢竟天峯宗的其他人現在就在不遠處,這裏是天峯宗和千山門的地盤,他們面上也不敢有任何抱怨的神情。但是,鍾黛出人意料的有禮貌,天峯宗的內門弟子叫他們真人,兩人都有些飄飄欲仙了。其中那個挑起話題的人看着鍾黛道:“道友有禮了,我們只知道這雷池下有一種墨紫色的液滴,這種液滴就在雷池水裏,但是不溶於雷池水,似有生命,可在雷池水裏活動。但是,這寶貝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碰的,之前有個元嬰修士,一時不察,伸手直接碰到了那寶貝,一隻手生生廢了。這寶貝邪氣,沾上人氣就如跗骨之蛆,想扯都扯不下來,要不是那位元嬰修士的朋友反應快,恐怕整個人都要沒了。”鍾黛又問了些話,這兩位金丹修士也是非常好說話的,只要不是涉及自身利益的,這兩人都非常積極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鍾黛。鍾黛問完之後,道了謝,回到了原地,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了沈榮雅,沈榮雅聽見這個,心裏一涼,難道雷液就是那些墨紫色的寶貝可是,現在雷池裏已經沒有這些墨紫色的寶貝了啊江雲約雖然護在何雨荼的身邊,但是他也聽見了沈榮雅和鍾黛的對話,他動了動,一具兩米來長的屍體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他對那些眼神視若無睹,轉頭看向鍾黛和沈榮雅,道:“看看這個。”甘莊餘光裏瞄到了江雲約那邊的騷動,也看見了那具巨蠍的屍體,他想奪過來,但是有心無力,只能憤而攻擊閔蓉,閔蓉雖然年邁,但是老而不朽,跟甘莊打的不相上下。徐峙和巨蠍的戰鬥還在繼續,就現在看來,徐峙佔據上風,再打上一段時間,恐怕這隻巨蠍就要死在徐峙的劍下了。鍾黛和沈榮雅將巨蠍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番,終於在尾刺上找到了一些不同之處,鍾黛看着閃着墨紫色光芒的尾刺,沒有上手,而是從乾坤袋裏找了一根似金似木的長針,用盡全身力氣也沒有將這根長針送進尾刺裏,江雲約將何雨荼輕輕放下,轉身接過長針,劍意一起,進入長針狠狠的扎進了尾刺最後的鼓起處。江雲約抽出長針,長針刺在了尾刺的側部,長針一拔出,墨紫色的液體從刺穿處流了出來。沈榮雅和鍾黛對視一眼,兩人精神一震,鍾黛拿出一個白玉瓶,沈榮雅阻止了,說道:“這種瓶子不行。”語落,江雲約拿出了一個綠玉瓶接住了流出來的雷液,他接了半瓶,遞給了沈榮雅,問道:“是這個嗎”沈榮雅接過來看了眼,肯定的道:“是這個。”江雲約轉身看向徐峙那邊的戰場,如果說還剩下最後一點沒有裝下的雷液,那就只有那隻巨蠍的尾刺了。很顯然,沈榮雅和鍾黛也是這樣的想法,鍾黛道:“根據剛纔那兩個人的說法,最後那兩位化神修士好像已經沒有辦法在雷池裏面得到雷液了,所以,很有可能雷池裏面已經沒有雷液了,那只有一種可能,最後一點雷液就在那隻大的巨蠍裏面了。”沈榮雅點頭,道:“確實,這個祕境有些詭異,現在祕境這個樣子好像不太正常,這兩隻巨蠍很有可能有問題。”按照雷雲尊者的說法,他是在這個祕境裏面找自己的繼承者,如果有這兩個巨蠍這樣的存在,雷雲長老應該會留下隻言片語纔是。而且,這個第一次開啓的祕境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寒酸,這個密封了千百年的祕境裏面居然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寶貝,沈榮雅一直覺得自己打開青銅門進入的那個房間有些古怪。首先,她應該是第一個進入裏面的修士,但是裏面除了一個小雷池什麼也沒有,而且作爲非常重要的靈根轉換之法居然被隨意的仍在角落裏。這個情景怎麼看都不太正常,而且她之前也問了何雨荼他們,他們一行人也沒有在那個迷宮裏得到什麼好東西,留下來的都是些雖然珍貴,但是在外面並不罕見的東西。這本身就不正常,一個能將任意靈根轉變成雷靈根,一個能在祕境裏面挖出一個如湖泊一般大小的雷池,一個能開闢這樣大的祕境,一個能養一羣巨蠍作爲守護獸的尊者,他的收藏只有這麼一點雷雲尊者又不是劍修,怎麼可能這麼窮沈榮雅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樣的情況,但是她知道這兩隻巨蠍很有可能就是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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