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爲她學成歸來,再次站到這個男人面前時,會和別人有所不同,可是此刻才發現,原來不過分別幾年的時光,卻早已成了二人之間無法跨越的溝壑。
她在他眼中不過是這芸芸衆生中的一個過客。
一旁的蔣之遙目光從二人身上掃過,也將柳曦文眼底的失落盡收眼底,見氣氛有些低迷,正準備開口打破尷尬,就見秦昭快步而來,在蔣安耳畔低語了幾句。
然後就見原本波瀾不驚的蔣家四少,黑眸劃過眼底,一雙眸子變的暗沉冷冽,讓人無端生出不祥之感。
還不等她開口,就聽見蔣安低聲開腔:“抱歉,臨時有事,失陪一下。”
話落男人不等兩女回話,就轉身帶着秦昭快速的消失在了酒會現場。
看着男人步伐匆匆離去的背影,柳曦文攀着蔣之遙臂彎的力道無聲收緊,紅脣更是被她緊緊抿着,原本白皙出衆的五官此刻卻透着難掩的疲憊和失落。
蔣之遙嘆了口氣,伸手在柳曦文的手背上拍了拍無聲安撫。
誰都知道柳家小姐,柳曦文從小就喜歡粘着蔣安,即便受盡冷落,依舊控制不住的芳心暗許。
成年後更是對自己要求極高,不止靠自身能力在音樂界闖出了一番天,更是在28歲的年紀在法國著名的音樂學院順利拿到學位,兩年打拼,音樂會更是舉辦了無數場,更是成爲了名流圈子裏被衆人經常提及攀比的對象,如今歸來,原本是滿懷期待,卻沒想到依舊是沒能入了那人的眼。
感覺到蔣之遙看來的目光,柳曦文壓下心底苦澀,笑了笑:“二姐,您說我還有希望嗎?”
想起今日她在車內看到蔣安帶着女伴入場的一幕,不由的握緊了一側裙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一刻聚光燈下,她看着相攜而入的兩人腦中不受控制的就閃過這八個字。
在聽到周圍傳出的驚呼聲,豔羨聲,她忍不住的嫉妒,和滿心滿眼的不甘。
蔣之遙聞言,收回看向酒會門口的目光,模擬兩可的開口:“有沒有希望,還要看曦文的本事。”
確實,梁思璇如今頂多只能算得上是蔣安的緋聞對象,能不能踏進蔣家的門檻,還難說。
畢竟蔣家的門楣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梁家長女就能攀得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蔣之遙話中深意,柳曦文原本失落的眼底重燃希望,彷彿是自言自語,又彷彿是篤定:“二姐說的是,我會努力的。”
就在這時,蔣之遙餘光瞥見霍霆的身影由遠及近,臉上神色依舊未變,但掌心卻不知不覺間收緊。
“我們談談?”霍霆緩步上前,在二人面前站定,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蔣之遙對上霍霆深邃冷峻的眼神,將到了嘴邊的拒絕嚥了下去,點了點頭,轉身和柳曦文打了聲招呼後,便跟着霍霆向着酒會後花園而去。
梁思璇到的時候,頂樓內一步一崗,到處都是安保人員。
表明身份後,對方倒也沒有爲難,很快就將她帶了進去,可是卻沒有見到君葉華,而是見到了自稱君家家主助理的童雲。
對方言語之間帶着恭敬有禮,說話卻滴水不漏,沒有打探到絲毫有關刺殺的消息。
無奈,梁思璇只能按照對方的安排,和喬燕一起在頂樓的一間待客室內等,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
就在梁思璇耐心漸漸告捷之際,待客室門口傳來起起落落的腳步聲,夾雜在其中的還有送別聲。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還不等她們打開房門,就見待客室房門被人從外邊拉開,童雲的身影隨之出現。
目光掃過二人,最後落在梁思璇身上,伸出手:“梁副總,先生有請!”
話落錯開身,顯然是讓她們先行。
聞言梁思璇也不客氣,點了點頭,帶着喬燕出門向着童雲所指的方向走去。
長廊盡頭,停步,童雲敲門而入,不一會去而復返,將二人引進了總統套房內。
目光掃過低調奢華的酒店設施,最終停在端坐在淺灰色沙發上的君葉華身上。
男人此刻聞聲望來,臉上帶着疲倦,和病態的蒼白,即便如此,也無損男人一身風骨。
對上樑思璇的目光,男人擡了擡手:“請坐。”
舉手投足間是久居上位纔有的風華。
這個男人將野心全部掩埋在涵養之下,世人只會看到他謙謙君子,如玉如焯的一面。
隨着走近,梁思璇注意到君葉華的左臂腕骨上纏着厚厚的白色沙布,就連整隻胳膊都被繃帶繞過脖頸固定了起來,吊在胸前,先前距離遠再加上君葉華肩頭披着的西服外套看不真切,此刻隨着走近才發現這男人果然傷的不輕。
收回目光,和喬燕在一旁雙人沙發上坐下,這纔開口:“君先生傷勢如何?”
“無礙。”
君葉華後背向後移了移,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着,這纔看着梁思璇淡淡道:“不知梁副總所來何意?”
聽到這話,梁思璇也不隱瞞:“聽聞先生在香山附近遭遇暗殺,於情於理思璇都應該過來看看。”
聽到她提到香山,君葉華原本溫和的面龐陡然凌厲,眼眸深處帶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寒光,只聽他道:“香山?好一個香山。”
言語之間盡是冷嘲。
他不過是想去見一見故人,卻沒想到有人在那設下陷阱,步步殺機。
要不是他早有防範,今日可能就要把命折在那裏了……
真死了倒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