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上的意思，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柳氏辯駁。
可那眼中透出的意思也甚是明顯，誰踩着你們大房了？是你自己不爭氣，怪的着我們韻兒嗎？
“這可不是皇上的意思，這是皇上詢問父親的意思，父親不是拒了嗎？”
花顏冷笑一聲。
柳氏只覺得一口血嘔上來，氣的她渾身發抖。
這個時候沐傲天才開口，他眸光有些冷厲，落在柳氏的身上，開口道，“我們沐家的榮耀，確實如顏丫頭所說，是靠着這麼多年立下的赫赫戰功，以及對大周的忠心耿耿才得來的，不是靠着聯姻。
韻兒雖是我的侄女兒，卻也是咱們沐家的嫡小姐，並非庶出，這大周京都的名門才子她也挑得起，爲何要嫁人爲妾，就算那個人是帝太子。”
沐傲天一番話有理有據，有血有肉。
花顏聽的暗歎一口氣，她的沐家爹爹是真正的爲他們二房着想。
哪怕是她說的話那也是帶着諷刺意味的，可沐家爹爹沒有，他是真正的看好沐清韻，覺得她可以自己挑夫婿，而不是去當側妃。
沐家爹爹半生唯有一妻，且早早離開，可這麼多年他竟是連續絃都沒有，情深義重可見一般，所以在沐傲天的眼中，沐家女兒是寧可爲良人妻，不爲貴人妾的。
“可那人是太子啊。”
柳氏驚呼一聲。
沐傲天見她如此不開竅，一心只知道攀附，心下更怒不可及，只一眼橫過來道，“柳氏，如今這沐家還是本王做主，我不與你一個後宅夫人爭論長短對錯，今r國王就說一句，今晚你與二弟還有韻兒回去商量，明日給我答覆，若你們執意想讓韻兒嫁給太子做側妃，那我明日即刻去宮中求得這恩典。”
話音落下，柳氏眼睛瞬間一亮。
可下一刻沐傲天接着道，“但你們二房必須脫離沐家，自立門戶，以後你們有任何事，別來找我，有再大的榮耀，我沐傲天不沾光。”
沐傲天當真是氣狠了，話說的尤其的重。
話音一落，柳氏就氣的一個倒仰，差點兒一口氣沒喘的上來。
沐清韻的手也瞬間攥成拳頭。
脫離沐家，他們二房還有什麼？撐不起門戶的爹爹，沒有能在朝堂上站得住腳跟的兄長，離開沐家，他們二房什麼都不是。
根本不需要討論，也不需要多想，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擇……
“大哥，我纔不要自立門戶，我就要跟着大哥，咱們一大家子多熱鬧啊，既然大哥已經回絕了皇上，那就算了，韻兒的親事也不着急。”
沐繼紅趕緊開口，語氣焦急，他自己雖性格怯懦，卻也知道離開了沐家，他真的是什麼都不是。
“好，既如此，那就這樣吧。”
沐傲天揮揮手，抱着元寶大步的走出前廳，氣勢洶洶的模樣，顯然心中怒意難平。
“二嬸孃還是好好想想，若改了主意，便趕緊通知爹爹，也還來得及。”
廳內，柳氏終是沒忍住，一把掃落了矮桌上的茶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們大房憑什麼不讓你嫁給太子，憑什麼？欺負我沒有兒子，欺負我們二房沒人嗎？”
柳氏雙眼通紅，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廢物，窩囊廢，都是你不行，若是你有本事，我和韻兒今日至於受這個氣嗎？廢物。”
柳氏將矛頭對上沐繼紅，就是一頓埋怨，她話說的難聽，沐清韻垂着頭也不敢反駁。
“我可憐的韻兒，是娘沒本事，你怕是不能嫁給太子了，你聽到了大房的話，若是嫁給太子，先要脫離沐家，自立門戶，就你爹這般窩囊的樣子，哪裏能撐起門戶？不行，不行啊。”
柳氏紅着一雙眼，終究是悲從心來，落下眼淚。
“孃親，你不要哭了。”
沐清韻去幫柳氏擦眼淚，可誰也沒瞧見她垂下的眼中是有多麼的恨。
“韻兒，孃親心裏難受。”
柳氏擦擦眼淚，哀嘆的坐在椅子上，她的情緒越來越控制不住，從沐家安顏回來，對她的態度再不如四年前那般恭敬，話裏話外冷淡不熱絡，她的心裏就已經開始不是滋味。
昨天晚上一起用餐的時候，她話裏話外的擠兌，卻是把大房的所有人都得罪了。
就今日沐傲天和沐玄燁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不復從前。
“怎麼會這樣？一切都變了，以前大房那邊對孃親的態度不是這樣啊，還有那沐家安顏，對我更是冷淡，韻丫頭，你說一個人失憶了，當真是連性情也變的這般徹底嗎？”
柳氏喃喃自語，想到沐傲天冰冷銳利的目光，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發冷，冷到了骨頭裏。
“娘，我也不知道。”
沐清韻搖搖頭……
“那你說這個沐安顏，有沒有可能是假的？”
忽的，柳氏站起身，睜大一雙眼，開口道。
沐清韻心裏一咯噔，還未開口，就聽柳氏嘆了一口氣，“哎，那怎麼可能呢，就看那張臉也不可能作假……”
便是這一句話，也打散了沐清韻腦中的想法，可到底這句話還是在沐清韻的腦海中留下了一道印記。
“那個，夫人，咱們現在去飯廳用餐？”
這半天沒敢說話的沐繼紅見柳氏的情緒似乎是好了一些，他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小聲開口道。
這一開口，結果又點了炮仗，柳氏剛剛熄滅的火氣蹭的一下再次躥了上來，且更高，“喫喫喫，整天就知道喫，怎麼也喫不死你，廢物，窩囊廢。”
罵完之後，拉着沐清韻就往外面走，那模樣竟是一眼都不願意多瞧沐繼紅。
“娘，你別罵爹，爹是老實人。”
夜色下，隱約傳來沐清韻勸解的聲音。
廳內，沐繼紅起身，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似是被罵習慣了，他收拾了一下被柳氏掃在地上的茶杯，又端起一杯涼茶喝了一口，這才擡腳走出去，整個人融於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