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敢想象。

    赤金眯着龍目,看向在幻境之中的沐安顏。

    他不知道她的童年是怎樣的,也不知道她的心魔是什麼?

    看她如今掙扎的模樣,卻也知道,心魔很重。

    但是……

    若今日她戰勝了心魔,那麼她將走上真正的強者之路。

    但若是她被心魔控制,那麼它也將對她不在有期待。

    赤金凝重的看向幻境中的花顏。

    ……

    痛,鋪天蓋地。

    她像個破布娃娃被人圍毆。

    在冰冷的牀鋪上,沒有人管她,也沒有人安慰她。

    牀榻上,小七號鼻青臉腫,眼中一片迷茫和死寂。

    像個破碎的娃娃躺在那裏。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父母,什麼都沒有,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被人收養,卻受盡了虐待,她流落街頭,卻與野狗搶食,她顛沛流離,入了花家,日後卻要當一名偷兒……

    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如一死了之。

    小七號眼中的神采漸漸熄滅,只剩下一片絕望和死寂。

    花顏看的焦急,額頭上都溢出了汗。

    “你起來,活下去,沒有什麼是過不去了,死了纔沒有價值,只有活着,活着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活下去,活下去……”

    花顏焦急的大吼。

    可是她與小七號之間,不僅僅是隔着黑暗,更是隔着一個空間。

    花顏的心沉重不已,悶的她喘氣都困難。

    她捂住胸口蹲在地上。

    忽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是一個男人,將她從野狗口中救了,帶來花家的男子。

    他長的特別好看,喜穿白衣,身上透出乾淨的味道,如雪一般,眉眼清雋疏淡,不喜說話,不勾言笑,脾氣有些冷,手上拿着兩個饅頭扔在小七號的面前。

    “想好了就起來訓練,若想成爲人上人,就要成爲那個最強大的存在,只要你成爲神偷,那麼你在花家的地位自然無人可以撼動,也沒人敢欺負你。”

    “花小七,你好好想想,除了花家,你能去哪兒?你父母都不要你了,你什麼都沒有,離開花家,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在街頭,如果覺得命運不公,那麼你可以努力一下,戰勝命運。”

    “等你成爲頂級神偷,整個世家都會爲你讓步,到時候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死,纔是最窩囊的。”

    那人開口。

    花顏怔怔的看着。

    然後,牀榻上的小七號睜開眼,一片絕望和死寂的眸子似乎閃了一下。

    她脣瓣乾裂,臉上還有青紫,可是眼中終於有了點兒別樣的東西。

    她看到,年少的她,小七號默默的從牀鋪上爬起來,抓過手邊的饅頭,開始一口一口的啃,儘管噎的臉色漲紅,卻仍是眼中含着一泡淚嚥下去。

    是的,死纔是最窩囊的。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了,她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小七號咬牙,一邊咬饅頭,一個惡狠狠的開口,像一隻小豹子。

    “我要成爲世界頂級名偷,我要成爲人上人,我要在不受欺負,我要找到我的父母,問問他們,爲何生而不養?爲何將我拋棄,爲什麼,爲什麼?”

    小七號字字泣血。

    男人依舊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只是眼中神色緩了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以後你會帶我嗎?”

    牀鋪上的小七號突然擡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問道。

    “等你達到一定的高度,你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帶你。”

    男人說完這句話,便出了屋子。

    剩下牀榻上的小七號怔怔的。

    而花顏也怔怔的……

    這個人,是誰?

    她怎麼不記得了呢?

    ……

    訓練,淘汰,考覈……

    小七號似乎是接收了自己的命運,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都要拼命。

    在花家組織,所有的孩子都沒有名字。

    一號,二號,三號……七號,八號……

    花家的成員,進了一批又一批,淘汰了一批又一批,小七號始終都在,她越來越優秀,從五歲長到七歲,到八歲,到第一次執行任務……

    “花顏,你憑什麼是第一?”

    “小雜種,沒有爹孃的雜種!”

    “打死她,打死她……”

    “打斷她的手,這樣她就不能完成任務了。”

    在組織中,永遠都不缺霸陵。

    她越是優秀,便越是遭人嫉妒。

    暗黑的小屋子裏面,小七號被人圍困,無情的踢打。

    有人拿出小刀,要毀了她的手。

    手筋被挑,人就廢了。

    神偷之路,手的感應力,靈敏度是關鍵中的關鍵。

    花顏雙眼嗜血通紅,她能感受到小七號的憤怒,弱肉強食,只有強者纔有權利活着。

    “反擊,反擊,殺了她。”

    “反擊啊,小七號。”

    花顏無聲的吶喊。

    於是她瞧見,小七號真的站起來了,她像是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把躲過了那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其中那個小女孩的眼中,鮮血淋漓,血濺了她一臉。

    啊……

    慘叫聲。

    驚呼聲,驟然而響。

    她平靜的站起來,摸一把臉上的血,冷冷的掃視過那些孩子。

    呵!

    廢物。

    她看到小七號冷傲的睥睨。

    也看到了那些小夥伴不甘和憤恨的眼神。

    ……

    日子如走馬觀花,畫面一直在她的面前閃過。

    她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受器重。

    她被孤立。

    那些同期訓練的孩子對她採用冷暴力。

    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每天都拼了命的各種練習技巧和身手。

    她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

    她是最拼命的孩子……

    花家組織裏的人都很冷漠,眼中只有利益和任務,孩子之間勾心鬥角,比同齡人更快的成長。

    她呢?

    花顏捂着胸口。

    她感受到了小七號的努力和拼命。

    以前是爲了活下去,後來呢……

    好像是爲了得到那個人的認可,跟上那個人的腳步。

    那個男人,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將她帶進花家組織,他話很少,氣質清冷如雪,好看的不得了,據說他是花家組織二把手……

    那個男人總是神出鬼沒,有時候幾個月都不見得能見他一面。

    小七號知道他是出去執行任務了,但好像知道他的名字成了她的執念。

    那個如雪清冷的男人。

    他偶爾會給他帶禮物。

    南非的鑽石,俄羅斯的瑪瑙……

    花顏怔怔的看着,這是她被塵封的記憶,竟是在這一刻全部被翻了過來。

    那個若生在古代,便入仙人般的的男子…

    直到那一天。

    晴空萬里,無風。

    她看到年少的自己在操場上訓練,有人過來給了她一封信……

    小七號冷着臉,打開。

    “不要打開,不要打開……小七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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