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繼紅這個時候衝上來,語無倫次的說道。

    他甚至擡起腳就想要進屋子去看看,被沐玄燁給攔住了。

    “二叔,我不會冤枉一個人。”

    沐玄燁開口,聲音平靜清冽,卻透着強硬。

    沐繼紅吶吶的,就不敢說話了。

    他眼神掃過院子中的衆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只聽沐玄燁開口道,“都退下吧,今晚的事情誰也不要說出去,若被我知道有誰敢胡亂傳播,壞了王府名聲,我決不輕饒!”

    沐玄燁甚少有這般嚴厲的時候,他本身就是御林軍統領,常年在宮中走動,身上氣勢驚人。

    這警告性的話一落,衆人紛紛一激靈,做出保證。

    院落內氣氛緊繃,小廝丫鬟們紛紛退下,府衛兵封鎖主院。

    衆人都看出來了,這是要清理門戶了?

    這等大事,不是他們這些僕人能參與的。

    此時,院子內只剩下沐玄燁,花顏和沐繼紅,柳心瑤,還有王管家,壓着柳心瑤的兩個府兵都是心腹,且絕對不是那等多話之人。

    在沐家這麼多年,王管家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人一撤走,沐玄燁的臉色變得更加冰冷,只聽他道,“二叔,剛纔府上衆人都在,我爲了保全沐家的聲明以及二叔的臉面,所以並未說實話,現在人都撤了,那麼侄兒便給你好聲說道說道,我這位好二嬸她幹了什麼事!”

    “心,心瑤她幹了什麼?”

    沐繼紅哪裏見過自家大侄子這麼嚴厲的模樣。

    平日裏,這個侄子表情也是很冷的樣子,他最像他的父親,不苟言笑,脾氣冷硬,但是甚少發脾氣,此時冷着個臉,真真是讓人有些害怕。

    “不要說,別說,燁兒,好歹你喊了我這麼多年的二嬸孃,能不能繞過我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錯了,我後悔了,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聽到沐玄燁要將她做下的醜事公之於衆,柳心瑤整個人都激動了。

    剛纔當着全府上下那麼多人的面兒,沐玄燁給她按了個‘刺殺沐傲天’的罪名,這很明顯是爲了維護沐家的名聲,她也沒敢嚷嚷,甚至是難以啓齒,畢竟她做的事情有些丟臉。

    認了就認了吧。

    刺殺也比下藥獻身強吧。

    但是沒想到人撤了,沐玄燁要將真相公佈出來。

    雖然這院中只剩下她的丈夫,女兒,還有王管家和兩個府衛兵,加上沐安顏和她院子裏的大丫鬟。

    “怎麼,這個時候知道要臉了嗎?”

    沐玄燁沒說話,花顏不屑的冷笑一聲,眼神冰涼涼的。

    柳心瑤這會兒是真的狼狽,她縮着身子,誰都不敢看,連自家女兒都不敢看。

    做的時候一腔熱血,可被抓住了知道要臉了。

    可世上最難求的就是後悔藥。

    “心瑤,她究竟做了什麼事?不管做了什麼,只要不是刺殺大哥就好,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大了,這罪名怎麼能承擔的了,這讓我日後怎麼面對大哥?”

    沐繼紅上前一步,又問一遍,眼中的急切顯而易見。

    他想進屋子看看,沐玄燁又不允許,整個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

    柳心瑤這會兒真是恨死沐繼紅了,這個窩囊廢,爲什麼一遍又一遍的問。

    要不是他沒有本事,要不是他連沐傲天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她至於腦子一熱,做下這等醜事嗎?

    “沐繼紅,你閉上嘴,你個窩囊廢。”

    柳心瑤這會兒把所有的錯都怪到了她的身上,當即就怒罵道。

    沐繼紅被罵的縮了縮脖子,有些怯懦的張了張嘴,大概是想說什麼,但是對上柳心瑤厭惡和狠厲的眼神便不敢開口了。

    “二嬸孃,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知悔改,你罵二叔作甚?他難道不是因爲關心你嗎?還有你做出這樣的事兒,就沒覺得對不起二叔嗎?”

    柳心瑤對待沐繼紅的態度仍是這般囂張,沐玄燁終是難掩怒氣,呵斥出聲。

    柳心瑤還真沒有覺得對不起沐繼紅,反而把一切錯都怪在了他的頭上,是真的打從心底裏厭惡。

    “大哥,這次的事情的確是孃親不對,她真的知道錯了,大哥能不能給孃親一個機會,韻兒日後一定會督促孃親的,大哥,你消消氣……”

    沐清韻擡起一雙通紅的眼,怯怯的出聲,眼眶含着淚,楚楚可憐。

    沐玄燁看見自家這個堂妹這個模樣,心裏也是不好受。

    堂妹性格嬌弱,怎的就有這麼一個孃親呢。

    可是今日之事何等嚴重?怎能就這麼算了?

    天知道,他進了屋子之後,那是怎樣的震驚。

    他頂天立地的父親,曾在戰場上無往不勝的戰勝,人事不知的躺在那裏,整個人顯得頹敗,蒼老,好像一瞬間,他成了一個病危的老人,隨時都可能離去。

    那一刻他心顫,發慌。

    看着那換下來的被褥上的血,看着他頭頂上那數排銀針,沐玄燁整個人都慌了。

    這種感覺,還是在當年小妹出事的時候,之後又離家纔出現過一次。

    他一向沉穩,甚少失態。

    可剛纔他又驚又怒又怕。

    還有元寶通紅的腫起來的眼睛。

    那委屈的害怕的樣子,喊他那一聲‘大舅舅’,他心都碎了。

    元寶敘事能力強,三言兩語便將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

    沐玄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麼?

    他那二嬸……竟然……她怎麼敢?

    “韻丫頭,你可知二嬸她做了什麼事情?”

    沐玄燁看向他唯一的堂妹,即使她在哭,可是他的心卻沒有任何觸動,她有什麼好哭的,坐下這等齷齪事的是她的孃親,不問青紅皁白就求情,失了大義。

    她在哭,不捨自己的母親。

    可顏丫頭呢,一身冰霜,可眸子裏的戾氣和悲傷幾乎溢出來。

    他從屋內出來,她眼中的擔憂幾乎盛放不住,卻沒問爹爹如何,不過是害怕,不敢。

    他的妹妹看似堅強,內心卻是真的千瘡百孔。

    有時候,眼淚是流在心裏的。

    沐清韻怔怔的擡起頭,就聽沐玄燁道,“二嬸孃買了軟骨散,給爹服用了下去,爹本就受了刀傷,加之藥效,失去行動能力,二嬸孃心懷不軌,不守婦道,致使爹爹氣血逆流,五臟受損,腦部充血,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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