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沒敢驚醒沐爹爹。

    她可是謹記大哥的話,不要在爹爹的面前隨便提及孃親的話題,除非是爹爹自己願意說。

    沐傲天陷在回憶裏,花顏在一旁靜悄悄的陪着。

    此時房間內的氣氛溫馨無比。

    ……

    沐清韻和沐繼紅出了屋子之後,兩個人都有些有氣無力。

    “爹爹,你真要給孃親寫休書嗎?”

    沐清韻扯住沐繼紅的袖子,小聲的問道。

    “嗯。”

    沐繼紅點了點頭。

    “你孃親這次錯的太離譜了,寫了休書讓她回孃家,至少命是保住了,否則,你大伯不會輕易的放過,他說的跟我們二房恩斷義絕不是開玩笑的,你娘她竟然……竟然敢罵你大伯母……那她的確是罪不可恕。”

    沐繼紅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低着頭,所以沐清韻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覺得自家爹爹的語氣好像有些生硬,透着一絲殺氣。

    殺氣?

    怎麼可能,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韻兒,別太難過了,你孃親回了你舅舅家裏,你也還是可以回去看她的。”

    沐繼紅又道。

    沐清韻收回驚疑,心道哪裏有什麼殺氣,定然是她沒休息好聽錯了。

    她的爹爹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殺氣這種東西跟爹爹不沾邊的。

    “爹爹,我們去看看孃親吧。”

    沐清韻紅着眼睛道。

    “先等等,爹回去準備一下……”

    沐繼紅道。

    準備什麼?自然是休書,沐清韻心裏是明明白白的。

    休書這東西很好寫,沐繼紅畢竟是讀過書的,很快便寫好還蓋了自己的印章,兩個人一起朝着柴房走去。

    柴房那邊至少派了十個人看守,全都是沐玄燁的人。

    見到沐繼紅和沐清韻一起過來,看守的人便讓了路,顯然是已經接到了通知。

    沐繼紅點了點頭,腳步有些沉重。

    柴房的門鎖被鑰匙打開,沐繼紅伸手將門打開。

    柳心瑤原本坐在地上,頭依靠在牆上,瞪着一雙眼睛有些無神,猛的聽到柴房門響,還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

    直到一絲光照射進來。

    柳心瑤擡起頭,便看到了走進來的沐繼紅和沐清韻。

    柳心瑤的眼睛一亮,忙的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直接忽視了沐繼紅,奔向了沐清韻。

    “韻兒丫頭,你來看娘了,你來看娘了,你怎麼樣?昨天晚上睡的好嗎?他們有沒有爲難你?孃的好韻兒,快讓娘看看。”

    柳心瑤激動的將沐清韻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握着沐清韻的手就是不捨得鬆開。

    “娘,韻兒沒事。”

    沐清韻搖搖頭,看着自家孃親這個樣子她心裏也不好受。

    忙解下腰間一個小水壺,遞給柳心瑤,“孃親,你喝點水,女兒給你帶過來的。”

    “好女兒,怎麼知道娘渴了,娘一天一夜沒喝過一滴水。”

    柳心瑤迫不及待的拿起水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大口。

    沐清韻看的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接下來爹爹要說的話,她的嗓子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孃親,你受苦了。”

    “娘不苦,娘沒事,就是怕連累到你,沐傲天……你大伯他醒過來了嗎?”

    柳心瑤連連搖頭。

    又忐忑的問道。

    沐清韻咬了咬脣瓣,點了點頭,“大伯醒過來了。”

    “他醒了……”

    柳心瑤呢喃一句,眼中閃過一道欣喜的光芒。

    這一天一夜她也想了很多,想不明白當時的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現在事情敗露,鬧成這般無可挽回的境地,說不後悔是假的。

    只是若是沐傲天真的醒不過來了,那麼她就一點兒機會兒也沒有了,大房的幾個孩子絕對不會放過她。

    如今沐傲天醒過來了,所以她舒了一口氣。

    “你大伯,有沒有說怎麼處置我?”

    柳心瑤試探的問道,雙眼中帶着些忐忑,但是忐忑之中還透着些希翼。

    沐清韻垂下眼睛,眼淚一顆一刻滾落下來。

    柳心瑤看自家女兒這個樣子,一怔愣,吶吶的開口,“難道沐傲天他要殺了我?”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打顫。

    沐清韻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話說出來。

    這個時候,站在旁邊半天沒說話的沐繼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將手上摺疊好的宣紙遞到柳心瑤的面前,“心瑤,你看看……”

    柳心瑤看到沐繼紅手中的那張宣紙,心中閃過一道不好的感覺,但又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荒謬。

    伸手接了過來,她緩慢的打開。

    然後入目眼簾的便是‘休書’二字……

    休書?

    柳心瑤腦袋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她的腦海中炸開了,休書,沐繼紅竟然給了她休書,她都這個年紀了竟然得了一封休書。

    她要被趕出沐家了?

    她能去哪兒?

    回孃家嗎?爹孃已經不在,如今弟弟弟媳當家,平日裏她性格有些跋扈,與弟媳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柳心瑤心中一慌,心口瞬間騰起熊熊怒火,她轉頭擡起手朝着沐繼紅的臉招呼了上去,手指甲在他的臉上劃出道道血痕,她的眼中充了血,又恨又怒,“沐繼紅,你個廢物,窩囊廢,酒囊飯袋,你憑什麼給我寫休書?你憑什麼?你說,你憑什麼?”

    柳心瑤聲音有些淒厲,像是孤獸憤怒的吼叫,也有些可憐的味道。

    沐繼紅縮着脖子連連閃躲,臉上被抓傷了,他也沒還手。

    “心瑤,你冷靜點兒,你冷靜……”

    沐繼紅連連閃躲,抽空說道。

    “我冷靜?我怎麼冷靜?沐繼紅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憑什麼休了我?你算老幾,你個窩囊廢,我爲你生兒育女,爲你操持家務,爲你做牛做馬,你現在竟然要休了我,沐繼紅,我跟你拼了……”

    柳心瑤是又恨又怒,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很快沐繼紅的臉上和手背上就被抓了好幾道血印子,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因爲柴房的門沒有關,外面的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了一下,都覺得二爺是真的可憐,男人做到這個份上,也是讓人一言難盡了。

    “娘,夠了,別再打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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