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可以改變一個人。
四年前的這位沐家大小姐,她就不喜。
四年後,她更不喜歡。
而且這種厭惡在見到沐安顏的那一刻,達到了頂端。
“沐安顏,皇家不會娶一個聲名狼藉,臭名昭彰的女子,四年前你因爲什麼原因被退了婚,心中該是有數,更別說四年後你還帶回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
本宮敬重沐家乃功勳世家,所以說話留的三分顏面,本宮不管你之前與太子殿下是何關係,從今天起,你踏出皇宮的那一刻起,你們不可以再有任何瓜葛。”
皇后鳳舞的話冰冷又無情。
態度是那般高高在上,透着上位者的絕對命令。
花顏的臉色很冷。
這種冷從她的四肢百骸浸透到了心裏。
皇后鳳舞口中說的這些話,從她踏入大周的那天起,她就聽過很多遍。
那個時候,她對沐安顏感情是複雜的,有疑惑,憐憫還有可惜,因爲那個時候的她與沐安顏其實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可她的真實身份被揭開,她是沐花顏,是沐安顏的妹妹……
當再次聽到這些羞辱,她心中的憤恨便在一瞬間爆發了。
那是她的姐姐,空谷幽蘭,淡雅如菊的好姑娘,被人陷害,被人栽贓,死的悽慘,卻揹負一身羞辱與罵名。
憑什麼?
憑什麼!
這些人有誰知道真相?
有誰在乎真相。
花顏突然好難過,替她死去的姐姐的難過,突然憤恨,恨這些不明真相的人。
她忽的擡起頭,一雙眼像是淬了冰,斂住的鋒芒在一瞬間破開,花顏聽到自己冷漠的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我沐安顏是什麼名聲跟您有什麼關係呢?我有沒有孩子,又關你什麼事,至於離不離開您兒子……
有本事,讓他離開我!只要他說走,我絕不挽留!”
花顏的話像是一枚炸彈投在本就波濤洶涌的湖面上。
她的戾氣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毫不留情,毫不客氣。
皇后鳳舞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花顏說了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氣的**了,瞳孔一縮,涌出的是驚**火。
“你大膽!”
一聲怒呵,染着丹紅色指甲的手高高擡起,竟是對着花顏的臉就揮了上去!
花顏眼中閃過凌厲寒光,垂在身側的手一動,就要鉗住皇后的手。
這一巴掌,她不會挨。
然而,就在巴掌落下的一瞬間,就在她的手準備擡起的時候,一道身影忽如風一般閃身飛來,速度極快的一把攔住花顏,而後……
啪。
那一巴掌落下,卻是狠狠的甩在了來人的臉上。
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安靜了。
“寒兒……”
等鳳舞看清楚眼前的人,面色驟變。
在看看自己的手,**辣的疼,這一巴掌她是在盛怒之下甩出來的,沒想到甩在了自己兒子的臉上。
他是用了多快的速度飛奔而來?
二話不說,護着這個沐家安顏。
花顏也震驚的擡起頭來,沒想到帝翎寒會突然出現。
他的心跳速度很快,便是呼吸都是粗、重的,可見是用了極快的速度奔了過來。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白衣,腳踏黑靴,面上表情冷漠,一雙長眉烏黑鋒利,緊緊擰着,他的肌膚偏白,所以左臉頰上清晰的一個巴掌印記。
“有沒有事?”
帝翎寒低頭,眼中滿是擔憂,上上下下的檢查花顏,看她是否受傷。
“我沒事。”
花顏搖了搖,原本握緊的手這一刻鬆開了,那場那洶涌而出的戾氣也隨之消散。
“你,臉沒事嗎?”
花顏看着他臉上的巴掌印,眸光復雜的問道。
帝翎寒搖了搖頭,“沒事。”
隨後放開花顏,轉身看向鳳舞,點頭行了一禮,“母后。”
此時的鳳舞,一張臉帶着壓抑的怒氣,**緊緊抿着,“你眼中還有我這個母后嗎?”
她厲聲呵道。
好啊,她養了個好兒子,看上這麼個女人。
剛纔奔過來的時候,寧願拼着受她一巴掌,都要把這個沐安顏給護在懷裏,先是看沐安顏是否有受傷,纔想起來跟她行了禮,在他心中,到底竟她這個母后置於何處!
“母后,顏兒乃是沐家貴女,沐家乃大周的功勳世家,您怎能動手?”
帝翎寒一雙劍眉緊緊擰着,看着鳳舞,出聲詢問。
他嗓音本就低沉,此時語氣帶着質問,更是多了三分冷。
“沐安顏,以下犯上,本宮還教訓不得了?”
鳳舞被帝翎寒這一句質問氣的胸口起伏,她一張臉冷若冰霜,看着面前的兒子,反聲問道。
母子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一個冷傲高貴。
一個清冷淡漠。
“可是孃親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帝翎寒淡淡反問。
這明顯護着的姿態真的是氣的鳳舞話都說不利索了。
好,真好,她的好兒子,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不好聽的話?什麼是不好聽的話,本宮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寒兒,你爲了這樣一個女人頂撞母后,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學規矩的?”
鳳舞厲聲道。
帝翎寒握住花顏的手,眉目清淡,對上自家母后怒氣,他倒是顯得鎮定,只開口道,“母后,她不是別人,她是兒臣喜歡的人,是未來的太子妃,希望母后不要爲難她。”
帝翎寒直接開口道。
花顏微微詫異的擡起眼,沒想到帝翎寒會這麼直截了當的信宣佈主權。
面前這人是他的母后啊。
花顏不用擡頭,都能想象的皇后聽到這話是怎麼樣震怒的模樣。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鳳舞怒呵,“帝翎寒,你說什麼?你要娶這個沐安顏當太子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
鳳舞的聲音狠狠咬着,她是皇后,即使憤怒到了極致,也不會歇斯底里,而是口氣更加的冷。
一雙眼睛盛滿厲光。
“兒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說什麼,沐安顏是兒臣喜歡的姑娘,兒臣要娶她爲妃!”